“你也许是误会了。”宇文睿道,“是什么让你认为,朕所做的决定,你还有说不的权利呢?”

这句话,彻底灭了穆瑾想要和谈的希望。

她看着这个即使是坐着,也不掩高高在上的大燕帝王,第一次将对他的怒火和厌恶放在了面上。

她一把将对方的手打了下来,同时后退几步,“你别碰我。”

宇文睿的手被拍了一下,但他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发出愉悦的低笑。

“你终于不在朕面前伪装了。”他也同样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轻松就将穆瑾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下,“这很好。锦文,你从来都不是乖巧听话的那种属下,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在朕面前做出奴颜婢膝的样子。”

他说着,不顾穆瑾的排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拉近自己。

“你善于伪装,天生反骨,让朕十分好奇,当你不再伪装自己的时候,展现在朕面前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穆瑾挣扎了一下,小臂被抓得很痛,却纹丝不动,“你疯了?”

“也许。”宇文睿笑了,“你如何说,朕都不会生气,因为能见到你这一面的,只有朕一人而已。”

穆瑾看着他黑沉的眼睛,虽然脸上在笑着,眼中却盛满疯狂的占有欲。

她脸色苍白,眼角殷红,神态阴狠却颜色绝艳。

“陛下尽可以做任何事。”她道,“但只要奴才有命一天,陛下也甭想好过。”

她已经开始在盘算,现在直接略过部分剧情揭竿而起能不能成功。

宇文睿看着她的表情,低声道:“对,就是这样,露出真实的你。”

这个狗男主真的疯了。

“系统,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穆瑾病急乱投医。

赤脚医生系统:“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穆瑾顿时心如死灰。

她真的害怕狗男主会直接霸王硬上弓,到时候暴露了身份是小事,但是在心中造成的心理阴影,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失的。

心中即使害怕,穆瑾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死死盯着宇文睿,如同一条被人捏住七寸的阴冷毒蛇,纵使姿态柔弱魅惑,却随时准备着将对方咬死。

宇文睿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竟然将手放开了。

穆瑾登时向后退了几大步。

“我不想强迫于你。”宇文睿任由她后退,将手负到身后,一派轩昂气派,“你自己想清楚。”

穆瑾警惕地瞪着他,看着他轻笑一声,施施然从她身边走过了。

大殿的门被人打开了又关起,穆瑾清晰地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确定整个殿中没有其他人存在了,穆瑾动了一下僵硬的脸皮,疲惫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叫什么事。”

她呆站了片刻,转身坐回了床上。

宇文睿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目前唯一的好处就是,宇文睿将她藏在后方,后面无论她做什么动作,都不会最先怀疑到她的身上。

也幸好宇文睿自持身份,不想对她用强,否则以系统莫名其妙的限制,她恐怕会难逃一劫。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良心上是最不靠谱的事,还是需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穆瑾无意识地揉着自己被捏痛的小臂,陷入了沉思。

君子梅里不止有宇文睿的人,她不担心自己会一直出不去,但是需要给他们一些时间,相信以仲如和庄城的能力,会很快想到办法和她联络上。

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维持人设,然后默默等待。

自从水合宫里住了个人,在这里当值的宫人都是经过层层挑选,而选出的最可靠,嘴最严的人。

即便如此,他们一听到要给里面那位送饭,还是会互相递个眼色,然后用抓阄的方式来挑选出当天的倒霉蛋。

那个倒霉蛋就哭丧个脸去取餐,然后硬是挤出一副笑脸,以大无畏的姿态端了进去。

接着,在外面的人就会听到里面响起的谩骂声,杯盘碎裂声,以及偶尔会传出的□□痛击声。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于抱怨或者反抗。

皇上他们不敢反抗,但是里面那位,在长久的积威之下,他们也不敢半点不敬。

每一次进去送饭的人出来之后,都如同历劫一般,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今日又到了送饭的时间,几个宫人相互看看,正要以老办法选出去送的人。

这时一人越众而出,俊秀的脸上带着无害的神态,“既然大家都不想去,那就由我去吧。”

所有人都以看英雄的目光看向他。

寻思这应该是个新来的,还没有体验过穆总管的威力,但是也不会有人提醒他,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在哪里都能发挥作用。

于是他们就目送着这人端着食盒,走进了被飞鱼卫守卫的殿中。

那人脚步轻盈,一直走到了明黄色的大床之前。

抬眼看去,那人纤细的身形几乎隐没在蹭蹭帷幔之下,红色的轻纱和她苍白的脸庞相互映衬,衬得肤更白而色更艳。

即使听到了有人进来,她的神色也是木然之极,没有任何反应。

那人低下头下跪,恭敬地将食盒放到床头,“穆总管,请用膳。”

穆瑾自然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接着是饭菜的香味传来,急迫地勾动着她的味蕾。

她的心在滴血。

这么好吃的饭菜,她却一口都不能吃!

以原身的性格,被皇上以这种理由囚//禁,若是还能吃得下饭,那可就太奇怪了。

于是穆瑾只能硬生生熬着,想着直到仲如或者庄城来见她一面,就能有东西吃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穆瑾还心不在焉地想着,怎么来的又是个太监,那她岂不是又要踹他一脚以示愤怒。

那人见穆瑾动也不动,恭敬地又重复一遍:“穆总管,请用膳。”

穆瑾:“滚。”

算了,都三天了,实在没什么力气。

可那人不依不饶,不但不赶紧退出去,还向前膝行几步,几乎要挨到了穆瑾的床头。

“人是铁饭是钢,如果还想有逃出去的一天,你一定要吃下东西。”他说。

穆瑾因为饥饿而略显迟钝的大脑愣了愣,难以抑制的熟悉感浮现出来,让她猛然回过了头。

来人抬起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曾经的阴狠和算计,泛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锦文,”他声线沙哑,“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搞……搞起来了!

(顶被子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