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垂头说:“没有先生教导,多半看不懂的。”
卫瑾笑着推他一把:“小事。我荐你去太学作外舍生,给你出斋用钱。新来的祭酒很有些本事。你多和李大夫来看我,解解闷。沈涟躲掉:“卫八公子待我这样好,我自然要多来卫府的。”他将就我的茶杯喝了一口说:“袁州金片当真好吃。”
之后我们告辞出府,回禾木医馆,路上沈涟冲我一笑:“我就说,不用你送我去读书了。”
回到禾木医馆是下午,卫彦也回来了。我在前铺中查验他采回来的药材。品相参差不齐,但都对了,沈涟听我吩咐一样样分拣清洗。
这时齐进兴冲冲地跑来:“我和原屋主谈妥了。明日搬过去请你们吃酒。我在长安城中没什么朋友,你们都来。”
我答应:“好,还要给你置礼的。”他搔搔脑袋,没有推辞。
我给卫彦一吊钱,跟他说:“去市肆上买些发糕和六只小鸡回来。”并问沈涟:“药材洗干净没?该磨粉了。”
他说:“我去接水。”之后清洗药材磨粉。
第二天我们三人去了齐进所在的客栈,他们两人帮齐进的家什搬上大牛车,我搀扶七十六岁的齐老夫人上前面的马车。齐老夫人絮絮叨叨地问:“你是李大夫啊?你看我身体中不中用啊?”
我反复跟她说:“脉象沉稳,中用的。”
她坐稳了又来摸我的脸:“李大夫俊俏啊,招姑娘喜欢。比我儿那个憨货好多了。你认识什么贤淑姑娘给我儿说亲啊。”她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有谢媒钱的。”
我满头大汗,扶她回去坐着:“一定的,一定的。”
马车驶达他新家。
齐进的新宅子里,真有一棵参天乌桕,乌桕下石头桌凳。我抬头看着葱郁树叶感叹:“这乌桕好啊,根皮及树皮四季可采来晒干。”
沈涟正搬寝具进来,随口接医书:“乌桕叶鲜用,杀虫解毒通便;外用疔疮打损伤。”
我正要夸他记性过人,齐进说:“李大夫你爱采多少采多少,别给我采死了。”
我笑:“那万万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