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卫彦没有太慢,在大网罩下的前一刻,他的刀颤动几下之后死死顶住!另一头,沈涟手中的龙泉寒光闪闪,撑起我们存活的一方天地。
我忍不住以袖擦额头冷汗。
六阎罗轻声问:“你以为就这样?”他的脚重重一踏,以那处为起点,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紧接着我们所站的整块地面开裂,我们连人带马向山谷坠落。
耳畔风声呼啸,电光火石之间,卫彦一手拽住我的肩膀,一手将刀插入岩缝。
下坠之力巨大,卫彦大刀硬生生割开山壁,沿壁下滑。刀与山壁擦出的火星迸溅到我脸上,一阵灼痛。卫彦右手虎口被震得裂口出血,下坠之势却减缓。
上方阴影笼罩,越来越近,竟是六阎罗!他手持银丝,摆明同归于尽。
卫彦道:“抓刀。”他一手松开刀柄,一手将我上抛,慌乱之际我还是抓住了刀背。
而卫彦劈出的匕首,恰恰格开六阎罗的银线第一击!两人均迅疾下坠,雾气遮挡下看不清。忽闻马匹悲鸣,我转头,背挂龙泉的沈涟一手拽着梁泽仁,一手抓着申生,两足交替在马身上踩踏。那马被踩得血肉模糊。不过一会儿功夫,他们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云雾缭绕中,风吹得我不住晃荡,我只能抓紧一点,满手心粘腻汗水。背心汗水逐渐被山风吹干,身上和心中一样发凉。担心卫彦抑或恐惧死亡,我也分不清是哪个更令我心凉。
下头传来卫彦粗粝嗓音:“松手。”
狂喜之下,我没犹豫,闭眼毅然松手。腰上一勒,我睁眼,一根黑色腰带将我卷入他臂弯里。而旁边崖壁上牢牢钉着六阎罗,匕首从他喉间穿过,血不住往下,在他躯体上淌出一条条血印,又坠入空中。
我道:“下去吧。”
他点头,松开匕首的同时,双足点上山壁。他两足不停交错,我与他顺利下到谷中,沈涟三人正等在下面。随后“砰”一声巨响,六阎罗的尸首掉下来,从喉咙到脑袋,被对称无比地竖削成两半。显然匕首过于锋利,他自身的份量把自己劈成这样。
而他额头上多了七瓣之前并没有的嫣红花瓣。卫彦闭眼靠上山壁。沈涟忽而一笑:“又是天一教。”梁泽仁叹息:“天一教一个阎罗尚且如此,难怪朝廷全盛时尚且忌惮三分。”申生呆呆站着。
我蹲地想收拾散落的干粮,沈涟说:“别碰。”那九匹马自挨着地面的流血处,皮肉逐渐呈灰败之色,而染血的干粮也转为黑灰。
申生狂叫:“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干了些什么?我要回长安!我要回宫中!我是疯了才会跟你们一起出来…”
沈涟反手扇他四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