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仁问:“你拍他做什么?”“这是我师傅的独门禁制手法,防止化功散接着发威。”沈涟说,“解掉化功散之前,他绝对不能再催动内力了。”
沈涟拍完之后,卫彦的脉来迟缓,许久方动一次,如同屋漏滴水。我镇静下来,思考了一下医理说:“他现下是七绝脉中的屋漏脉,虽然凶险但有救,只是缺药物。”卫彦说:“主人,写医书。”他还记着我在写《禾木医术》。
我勉强说:“对,这次医好你,回去我便能在《禾木医书》中添上化功散的治法。”
“卫彦是有救。到玉潭城我们先去找医馆抓药,”同样学过我部分医术的沈涟深深看我一眼:“我保证。”他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人心。
地上的申生忽然捂嘴叫:“我唇角腐坏了!”
梁泽仁说:“你快起来,方才地上的马匹和干粮灰败,我就觉得诡异。”
申生站起来,他的唇角即刻好转。我得了沈涟保证,心思暂且从化功散上转走,走近马匹细看,下了结论:“地面这些瘴气,见血即腐。没有染血的干粮收起来吧。”卫彦站起来,如常人一般同我将没沾血的干粮收起来。
“我为下谷底踏死那些马儿,竟弄脏了马背上的干粮。”沈涟居然笑了一下,“这瘴气倒很有天一教中人的风格。”
卫彦却说:“我教,不这样。”梁泽仁拿过我手上收拢的干粮说:“我来分发吧。”
每个人拿到手上的都一样少。沈涟走到了最前面:“既在谷中,咱们顺水走。”我要扶卫彦,卫彦摇头:“我能走。”我悄声问:“化功散该令腹中疼,你想叫痛一样可以叫。”他这次,却没叫,只说:“主人,不担心。”然后像不会武功的常人那样走在我身旁。
卫彦吃东西比从前更快,每到吃饭的时候,他一拿出干粮,嘴唇没动,手上就空了。而我总吃得比其他人慢一些。
第三天吃饭的时候我因挨饿而有些昏沉,沈涟过来在我穴道上加了禁制,他说:“不能晕过去。”
领会到饥饿的滋味不需要太久。我集中不了精神,边木然地跟着沈涟边猜测,这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
狼谷湿气重,飘忽的风很少停歇,浸湿的秋衫不像贴在皮肤上,更像直接贴在胃上。每一丝力气都被抽走,我的腿居然还在动。空空的胃反复痉挛。等这一阵的痉挛过去,就会好过一点,像某种神志尚在的昏迷。
前面梁泽仁脚步虚浮,沈涟搀着他,申生在沈涟身后亦步亦趋。卫彦就在我身旁,即使身中化功散,他的背依然笔直,每一步依然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