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去箱子里,把丝衾抱出来,回身时,赵清岁正坐在床榻边看她, 明亮的烛火被熄灭多数, 只余床塌边那一束。
赵清岁神色淡然,却似漫长黑夜里, 长挂于天边一角明亮又醒目的狼星。
两人隔着珠帘,手边的烛火摇曳, 虚晃着灵犀的视线。
“驸马不与本宫一同睡么?”
“成婚之时,本宫还不知驸马身份, 现下同为女子便不用过于拘束。”
声音传过来之时,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灵犀竟然从她的尾音里辨出几分笑意来。
垂落而下珠帘里晶莹通透的水精,浅浅映出她的眉眼,似无数面明镜展于灵犀眼前, 清晰又迅速占据她所有的视线。
“劳殿下费心,臣恐惊扰殿下休息。”
灵犀掌心的丝衾, 触感滑腻又带着些许凉意, 分明是为降低温度,但现下却莫名变得烫手起来。
“是么,何来惊扰?”
“殿下不知,臣自小睡觉便不太安分, 年幼之时常有梦中滚下床塌一事, 故而臣睡于地便可。”
灵犀低着头微阖上眼,将珠帘隔绝在外, 于黑暗中道着表面堂而皇之的话。
赵清岁看着她没有说话,屋里一时寂静无声,葳蕤的烛光反射在珠帘上,变幻出多般的颜色。
“驸马仅仅是恐惊扰本宫么?”
“是,请殿下明鉴。”
覆在手上的丝衾,热度不散,灵犀顺着贴边暗自换了手的位置。
短暂的凉意又尽数融于掌心里,下一秒灵犀听见从珠帘后传来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