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她就再没去过中心医院,更不敢去他的家。许笑笑用一种可笑又可悲的方式做着最后的抵抗,仿佛不寻不想不看,那人就还在某个地方等她。

又过了好久。

有天拍戏的间隙,阿何突然悄声问她,说许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许笑笑看着他,目光有些茫然,反问道:“阿何,你当初是怎么离开三和的?”

阿何扫了眼人头攒动的片场,语气沉了下来,“三和那个地方挺神奇的,那时我和很多人一样,都是打一天零工,玩三天,住最便宜的旅店,吃最便宜的东西,抽最便宜的烟,许小姐你知道散烟吗?”

笑笑摇摇头,阿何继续道:“散烟就是没有包装盒的那种烟,烟味淡,呛喉咙,在三和,人人都抽那种烟,因为只要几毛钱。”

“有一天,又有人问我要不要卖身份证,因为卖身份证是在三和来钱最快的方式,我那会儿刚打完一个零工,正在给手机充费,然后就接到了老家的电话。”

回忆让阿何的面色更沉了。

他说:“我舅在电话里大吼,说我妈在殡仪馆等我三天了,再联系不到我,他们就要火化了。那个时候因为没钱,手机一停就停很久,所以连我妈撞车了,走了,最后拉去殡仪馆了,我都不知道。”

“我后来就在想,我之所以离开了三和,不再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是我妈用她的命换来的。所以我得好好活着,活出个样来。”

许笑笑点点头,说你妈妈如果看到现在的你,一定很欣慰。

“那你呢?”阿何问她:“你心里有事,对不对?”

“对。”

“能说吗?”

“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也走了。”

“那他也一定希望你过的好。”

许笑笑又点点头,眼睛里蓄着泪。

那之后,她就尽量不让自己陷入回忆了。虽然她情感上仍旧接受不了温淮安离开的事实,但理智上已经明白,那人的确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