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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有些意外,父皇似乎没了前几日的疏离感。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梁钊坐下身,神情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梁轻鸢转过身,正对梁钊,一字一字道:“儿臣打算生下他,还请父皇成全。”她说得很是认真,语气很重,重得像是在发誓。

就知道她会如此回答。梁钊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叹息,似是自责。他对梁轻鸢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这几个孩子里头,论谁最听他的话,不好说,但若说谁最不怕他最不敢听他的话,那一定是梁轻鸢。

“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朕也不想多说。”梁轻鸢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温和道:“朕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想嫁人?给孩子找个父亲?”

“……”梁轻鸢正准备说些重话来表决心,没想梁钊根本不打算让她堕胎,于是,那些话全压在了嗓子口,不上不下的,“回父皇,儿臣不想。”

梁钊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行了,朕知道了,往后你好好养胎吧。”

语毕,梁钊起身离去,他走得很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大门口。

好半晌,梁轻鸢都没回过神,她还以为自己今日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父皇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让她好好养胎。

这转变让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她心里还是开心的。

之后的每一日,梁轻鸢除了做衣裳便是等待,等王折峰告诉她风羿的消息,可她等了一天又一等,却什么都没等到。

一月后,天气愈发炎热,皇宫进入了盛夏。梁轻鸢总觉得自己躁,这个“躁”包含各个方面,有怀孕的焦虑,也有对风羿是否存活的担忧,还有天气变热的自然烦躁。

连着三天,她都没怎么用饭,人又瘦了些,这可把王若朦愁坏了,整日拉着金喆过来看诊。

而金喆对梁轻鸢的态度可以一天转十八次,从惧怕到习以为常再到更加惧怕最后到死心认命。

纵然王若朦没同梁钊说起这事,可梁钊还是知道了,亲自找了金喆问话,金喆也说不出具体的东西,只说这个孩子属火,眼下又是夏日,动得慌,所以梁轻鸢该去清凉的地方待着。

梁钊细细思索一番,决定将梁轻鸢送去圣清道观养胎,那里凉快,也清净。鉴于王若朦刚染风寒,他便请了梁缨陪梁轻鸢走一路。

随行的御医暗卫宫女,吃的用的,他都一一让李桑安排周全。

一路走走停停,将近半月,梁轻鸢等人才到圣清道观,道观为皇家所有,坐落在丹霞峰上,已有百年,是个老地方。

趁着宫女们收拾行李的空荡,梁轻鸢出门走动。她倒是挺喜欢这里的环境,空气清新,还有种别致的宁静,叫人能从心底里安静下来。

道观最右侧有个观景台,观景台正中央长着一颗老槐树,主干粗壮,枝叶繁茂,上头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布条与黄布条,乍一看,这老槐树像变了颜色。

听小道姑说,这老槐树吸天地精华,相当有灵性,梁轻鸢不信,便拿了根红布条过来试试真假。

她行至老槐树下,将手中的红布条系在空的枝丫上,轻声道:“你若是真有灵性,便让我见他一面吧。”她留恋地摩挲着布条,知道梁缨在后头看,又大声补了一句,“不过,这个愿望一定实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