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枫颤抖与挣扎,他此时就像是那只雪地路边被碾碎了五脏六腑凄惨等死的狗。而周围还围上了一群人拿木棍戳着他的伤口,甚至还觉得他这样的死亡是一件极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他们拿打火机烧着他的伤口,听着他凄惨的嚎叫,内心无比的满足!

野狗的手中握着手机,将莫晓枫此时的表情拍得一清二楚,溢出的眼泪弄脏他的脸颊,可脸上却带着病态的情红。这种违心的失控不断挑战着莫晓枫的神经。他仿佛是一个站在刀山火海上的人,只能咬牙坚持下去,否则一闭上眼睛倒下去就尸骨无存。

可只要躺下他就不用去想那些,就可以沉沦于炼狱之中永入黄泉之境,可是他不能,他不愿屈服于此!死去的人终会去往天堂,因为人间才是一场永无止境的炼狱。莫晓枫反抗不了,却用仅有的理智依旧拒绝着,他轻到不能再轻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像是一个人活着最后且无助的悲歌。“别……”

苟庆哪管这些,他还觉得这样的程度不够。他哑着嗓子换成了梁季的声音,轻轻拍了拍莫晓枫的脸颊,还说着各种挑逗的话。“脸看着是不错,可这方面一点天赋也没有,还得好好学喃。”

学舌这一项在关于野狗的报告里面是没有的,但是莫晓枫上次在洪家的时候听到过他用洪金堂的声音学他说话。他知道对方的本事一定会在关键时候起到不小的作用。比如可以用来假传洪冠荣的命令,比如他在代替洪金堂在某处出现,而洪金堂本尊又在千里之外。

可以用到的地方太多,但是莫晓枫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材小用”的放在这上头。

是的,他们就是要把这场“盛宴”给做实了,就是孝义会的梁季干的,梁季与他的军师来了一场不可言说之事,他们就是要让梁季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而他们的手中还握着证据喃!

野狗这个人病态的厉害,品尝过莫晓枫美妙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莫晓枫就像是神龛上的佛像,无数凡人都想将神佛从那台子上拉下来,砸碎在这泥地里。让那不可一世的高洁便得漆黑一片,再也洗不干净。夜雪从破碎的窗户玻璃里吹进来,却吹不散满屋龌龊的诡计,莫晓枫实在受不了了这种折磨,弱弱的叫起了师叔,而后面就全是洪停云的名字。

“救我……停云……”

那声音就跟只瘦弱的小奶猫似的,莫晓枫哼哼着蜷缩成一团,连剧烈的挣扎也变得微弱了。

野狗瞧着他此时意志薄弱,眼眸幽深拧嘴笑着顺势问了他一些机密问题,有关于孝义会的,也有赤门的……可莫晓枫重复着洪停云的名字,紧咬着牙一点旁的也不说。

其实在这种状态下,人的主意识模糊进入潜意识接管。而潜意识很容易对外界刺激,做出如实反应。莫晓枫虽是受过麻醉品耐受性训练,到底已经时隔多年,可他居然依旧可以对自己的潜意识保持控制力,这一点相当了不起。

说实话,其实关于【孝义会】、【赤门】这些的他都知道,连【地藏】的事也是,甚至他还见过【天妖】令主本尊,如果他真要说出什么,简直就是惊天大秘密了。可莫晓枫凭着一腔意志硬扛了,一双嘴唇上全是血。

野狗也没想问出什么东西来,毕竟来时方长,他不急。他咧嘴扭曲的笑浮上那张狰狞的脸,竟然转换了嗓音用洪停云的声音去欺负他!莫晓枫本来已经处于迷离状态,听到洪停云的声音后,就跟魂魄重新回到了身体一样,他再次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这些都被对方当做一只小猫垂死前伸了伸爪子罢了,笑得分外猖狂。

头顶的灯光在夜风里不停的摇曳着,光影犹如华尔兹的舞曲在旋转画圈,围绕在莫晓枫的身旁。他端着酒杯身影穿梭在一位位宾客之间,在宴会上莫晓枫是主角,所有人为之倾倒、万众瞩目。而乐曲是铁链声的咔咔作响,赞美是不堪入耳的,他被迫享受欢愉,连呼吸都被旁人所摆布,下巴几乎都要被人卸下来,莫晓枫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曾经的他游走在上流社会,五光十色纸醉灯谜都没能腐蚀掉他的脊梁。公子如玉、高山流水。他就像行走在凡尘中不染尘埃的清莲,可只有这种莲花才知道自己曾经经过过什么,他抬头仰望烈日的时候又为此做下了什么。他的孤傲没人能懂,却在六月的暴雨中摇摇欲坠。

与一般的哭喊不同,莫晓枫哭得毫无声息,只有大颗的眼泪不停地滚下去,失焦的瞳孔被泪水洗得晶莹剔透,好像无意识的娃娃,脆弱而美丽。被他们这些底层的人欺凌的多了去了,什么泪涕横流嘶声惨叫哀号告饶的也见多了,那都是正常反应。在如此可怕的折磨面前,没有谁能足够坚强到可以鄙视旁人。不过哭成这样的,他们真没见过。但不得不说,明明这家伙技术不行,可一看到这张脸他们一个个简直充血的厉害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