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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软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刚开灯,浑身一个激灵。

徐燃像一尊佛一样坐沙发上,扭头看着她。

“徐燃你要吓死我。”半只脚软在墙上的黎软站直身体,那边徐燃应声刷一下站了起来,他不动声色从她跟前走开,感受到她身上外间的清冷空气,然后指着浴室说:“水刚给你放好了,洗个澡,不要像我似的,感冒头昏。”

“你头还昏吗?”黎软顾不上脱鞋子,刷刷两步过来,踮脚。

冰冷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他低头看着她颤抖的睫毛。

想,

她的眼镜上又起了一层雾。

“好像温度是有点升高了。”脚跟落到地板上,一层薄雪从雪地靴上被她的动作震落,黎软看徐燃,嘀咕了一声。

徐燃以为她要再说什么。

没想到黎软说:“叫你晚上穿这么少,自己泡药喝去。”

二十五年穿开裆裤长大的革命情谊,早已在时光的洗礼下变成了如今这样的自然而然。她会嫌弃他,会关切他,

同时她也不会跟那些和他刚认识,或者迷恋他的女生一样,他有小病小痛就如临大敌,夸张至极地去嘘寒问暖。

她只会说:“徐燃,你是不是又趁着生病打游戏了。”

“徐燃叫你穿这么少。”

“你怎么还不去?算了,你是要我泡给你喝吗?还是你也没洗澡,要先去洗个澡。”她一回来,洗澡水就刚放好?哪里有这么刚刚好的事情,大概是这人,趁她不在家,又偷偷玩游戏,玩到水都一直放着。

“好啊。”徐燃勾起唇边一抹笑,头一歪看着她,“一起洗鸳鸯浴怎么样?”

他从小在她面前都和旁人不一样,没个正形,又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子。小时候他喜欢吃芒果,到了十岁才知道这是自己最爱吃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