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冷若辰点点头,他好像听懂了父皇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懂。

“你乃娴儿心头之肉,她断然不会对你有歹心?但终有一日,你母后会与我一样垂垂老矣,你兄长坐拥天下,容不容得下你,就看你了……”

父皇摸着冷若辰的头,语重心长,“病弱未尝不是幸事——”

当时,冷若辰一点都不懂父皇的话,皇兄少年即位,现在已十年之余。

这些年,冷若辰在朝堂的日子屈指可数,慢慢地,他稍稍理解了父皇的话。

“咳咳,病残之身也好,无须他人动手,自行生灭——”

晨起,冷若辰披上轻裘,走出帐外,满地银霜,睫毛结了一层水珠,周允给他把轻裘的帽子戴上,“王爷,再有五十里地,便能去玄门关和霍将军会合。”

冷若辰蹲在地下用手捻了一层霜,“苦寒之地,粮草先行。吩咐下去,粮草军打头阵,先去援助霍将军。”

“是。”周允退下。

冷若辰身体微微前倾,望着远处朦胧的雪山山脉。

龙的脊背莫过如此,大颢国的北疆,是边防重中之重,地冻天寒,百姓苦于饥荒,苦于战乱,太久了。

埋骨于此,素白安静,理应无憾。

“咳咳……”一阵冷风吹来,胸口翻涌。

听着不远处铿锵有力的走步声,马蹄声,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脸冷的,也如这霜冷的大地。

回到帐中,重新把地图铺展开,那一座座山,一道道梁,了然于胸。

周允回到帐中复命,“王爷,已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