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没有开灯,一点橙红色的火星在昏暗中忽明忽灭。

易宁正在与人打电话,他站在阳台的花架旁,垂下的左手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在交谈的间隙偶尔会放到嘴边浅吸一口。

花架被他挡住,丁梧要想把花搬进来就必须得绕过他,可他不好开口打扰易宁商量事情,索性就斜靠在阳台栏杆上欣赏远处的江景。

一阵黑色的夜风路过,带着远方繁华处车流的鸣笛声。

可能是因为距离的问题,倒像海上大雾里邮轮的长短鸣笛声,听起来遥远又空旷,不如近在眼前易宁礼貌的声音来的真实。

“曹总,您这话就过分了,我怎么可能故意避着您。”

烟雾从亮光处升起,缓缓拂过易宁淡漠的脸庞。

“我知道您想跟我细谈项目的事情,但这也没有办法,每次的时间都赶得太不巧了。”

“您放心,只要这次项目能够顺利结束,下一次我亲自请您。”易宁将烟放在嘴边,刚要张口去咬,余光突然瞥到一旁沉默的丁梧。

他一怔,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顺手把才燃了一半的烟给按灭在栏杆上。

“我带酒,带好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风吹起丁梧额前柔顺的头发,他看着华灯竞放游人如织的吴江江岸,不小心就在空寂的鸣笛声中失了心神。

等他缓过神来,易宁早已经挂掉了电话,就连烟也给灭掉了。

他站在那里,望向不远处的吴江,似乎也对夜晚的江景很入迷的样子,甚至倾身倚在栏杆上,全神贯注地观赏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丁梧的存在。

丁梧又无聊地等了一会儿,见易宁目光闪烁,是真的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他看了眼花架上蔫搭的六月雪,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别真把花给冻死了。

到底是选择花的生命还是男人的尊严,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丁梧一向分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