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你待会想吃些什么?”

易宁微微扬起脸,视线落在丁梧眼下一圈淡淡的黑青上。

身旁的人还在讲着,话中带笑,抱着易宁的胸腔因为笑声而在震动。

可他分明看到他的烦躁与不安。

冉以竟,你真的很幼稚,你不仅偷偷讲别人坏话,还不肯履行承诺,告诉我你的事情。

易宁垂下头,一言不发,拒绝感受到丁梧从胸腔里分享的笑意。

丁梧的手很自然的就在易宁坐进车前松开来,车子启动之前,他还没来得及问易宁要去哪,身旁的人便给他开了导航。

有可能是时间有些晚的缘故,路上非常通畅,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买完蛋糕,又去宠物店给小小挑完衣服之后,他们去了超市,拎着大包小包一起回了家。结账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想去拎起最重的那一袋,可到最后争执不下,丁梧直接将蛋糕塞进易宁的怀里,美其名曰谁吃谁拿。

这个借口易宁无法拒绝,只好提着盒子,端着丁梧怕他饿给他买的热米浆,跟在他的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或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感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确实不同,和有些人相处,或许需要花上很多心思才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和有些人,根本不需过多的想法,就可以如流水一般自然陪伴。

热气拂过易宁的镜片,眼前丁梧的背影开始变得朦朦胧胧,有那么一刹那,易宁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和眼前这个人一起共同生活许多年,互相扶持风风雨雨到了现在。而现在的这个夜晚不过是漫长生命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浪花,因为他们似乎还会长长久久,永远这样下去。

回到家,他们做了晚饭,给小小穿上衣服,睡前丁梧按照惯例要去照顾他的花花草草,而易宁则是坐在阳台的小桌子旁,静静地看着丁梧对他辛苦培育的盆栽如数家珍。

丁梧其实很早就想与易宁讲一些关于他生前过去的事情,比如在他小时候还未被收养时,和孤儿院的小孩儿们一起到院后的山坡上面挖野菜;还有去湖旁打水漂,比赛谁的水漂打的多;闲暇时去调戏在吃草的大水牛,在空无一人的田野里漫无目的地跑,那时漫山遍野都是刚及脚踝的野草,经常走过时,皮肤上会留下浅浅的伤痕。

伤痕很痒,一直痒到现在,即使他已经死过一回,皮肤上的痒还是不能消失。

因为无论是好还是坏,那些经历造就了现在的丁梧,是他乐于与自己在乎的人分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