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再想与易宁分享过去,首先需要过的一道坎,就是易宁会不会相信重生。

信者便有,不信者,只会认为这是他随意捏造拿来骗人的故事,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因为就连丁梧自己重生之后,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接受这个违背科学常理的现实。

丁梧又将头埋得深了些,在易宁看不见的地方,他苦笑了一声。

相信重生只是一个门槛,最重要的是,就算易宁信,他信自己不是冉以竟,是丁梧,是一个披着他人外壳的孤魂野鬼,是他某次工作时处处为难的小实习律师。

这才会更令他厌烦吧。

丁梧喜欢易宁,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爱他在某些时刻无意流露出来的脆弱,他也爱他清冷外表与醉酒娇憨的动人反差,他更爱他鼓起勇气做出的一步步改变。如果你见过酒渣色的云下蝴蝶颤翅一样的易宁,你一定会想把灿灿星河都捧给他。

可他也不爱他的莫名其妙,他的挑刺与不满,他在工作上的咄咄逼人。那段困难的时光不会消逝,不可以理所当然的随前世的丁梧而埋在地下。

他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但他不能忽视爱的人对自己的伤害,这是他对自己最后的尊重。

丁梧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矛盾的人,他喜欢上一个曾经对自己冷淡为难的人,他没有办法忘记,也没有能力去一直记住那些伤害,所以他只能隐藏在冉以竟的壳子下自欺欺人,佯装一切没有发生。

自欺欺人的日子很快乐,他仿佛真的成为了冉以竟,换了一个身份去爱他。

所以丁梧害怕去戳穿这层伪装,他也没有做足准备。

可丁梧忍不住,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易宁态度。

如果现在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份,那或许可以循序渐进,从最初开始。

要不,现在试一试?

他没有回头去看易宁,甚至手上还在打理一盆月季,只是轻飘飘地回易宁道:“没事,林叔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很喜欢花的老人。”

“不过他现在不在了,”丁梧动作不停,“易宁,你相信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