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话,丁梧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易宁背对着他,他不知道丁梧的存在,丁梧也看不见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易宁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在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中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直到太阳温吞躲进极厚的云层,易宁还是没有出声。

他沉默太久了,久到天色灰暗,久到丁梧开始担心起他的精神状态,甚至不想再要听到一个答案,准备现身上前去看看他时,易宁却突然发声了。

有些僵硬的眼珠缓慢转动,他越过苏早的肩头看向远方,然后收回视线,看向苏早的眼睛。

他如在沙漠中跋涉多天的旅人,声音嘶哑,但却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是。”

“我喜欢丁梧,喜欢很久了。”

他和苏早站在楼层的背面,当他说出这句话时,落日又从远处自然地挤了出来。

夕阳的暖黄落在易宁的身侧,他站在明暗交际之处,心中所有的情绪迅速流出。

他感到眩晕,眼中所有颜色都变得模糊,可再转身去看日落光亮时,一切又开始鲜活,他甚至在恍惚中看到旧人的容颜,仿若破梦而来。

若是换做以往,易宁一定会退后,他承认,哪怕是幻觉,他也喜欢隔着安全距离看着他。

落日是伪装,暮光是反射和折射,纵使太阳早已落到地平线下,我们也只能看到黄昏的欺骗,从不真实,掩盖踪迹。

掩盖明亮的爱意,只能在地面之下纵情燃烧,只能鬼鬼祟祟,偷偷的爱,从不愿意分享爱意。

但这个时候,易宁却笑了。

他没有后退半步,只是微笑转回身,声音清朗。

“我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喜欢我,在很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