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搓了搓手,又呼了口热气到手中,被冻僵的关节才感受到些许温暖。

他低头,慢慢开口道:“我好些日子没来了。”

“今天过来,倒也不是为了什么,”易宁咳了一声,肺里有些难受,“只是想来和你说说之前没讲过的话,别嫌我烦。”

“有些话,该讲还是要讲。”

易宁无聊地看着自己的鞋子,走之前母亲让保姆给他擦了擦鞋面,现在小皮鞋反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虽然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匆忙,但还是不时有人回头去看长椅上的小易宁,好奇这么一个雪娃娃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边也没有父母陪着。

易宁年龄小,身高不够,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长椅有些高,脚尖刚刚好触到地面。他晃着腿,数着自己对面房间的门要被打开多少次,又在预测直到多少次时,走廊尽头的郑其与才会挂掉电话,带他去看病。

他其实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头有些昏沉罢了,本来只需要吃点感冒药再睡一觉的事情,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郑其与却异常紧张,甚至向母亲提出要带易宁去隔壁市看病,因为那里的医院有他认识的医生朋友,更安心一点。

母亲本来不太放心,想跟着易宁一起,但最近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她实在抽不出时间,便只能把易宁交给郑其与,让他带着去了邻市。

郑其与真的很烦,易宁想,如果不是他非要带自己去,自己或许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醒了之后看书或者练钢琴,总之干什么都要比在这里被口罩闷着,脑袋难受极了要好的多。

他不满地闭着眼,仗着有口罩遮蔽,嘴撅的都能挂上二两油壶。

对面的病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二十次。

来探望的人已经换了两波。

但郑其与还没来。

易宁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口罩实在太闷,捂得他开始发晕。他皱着眉毛下了长椅,沿着郑其与离开的方向走去,他记得自己不久之前瞥了一眼,郑其与就站在走廊的窗户边,背对着他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