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攥了一下男孩的衣服,道:“这孩子全身都湿透了,把他抱去我家吧,我给他换干衣服。”

丁梧点点头,转身蹲下,让吴姨把男孩放到自己的背上。

男孩的衣服再次浸湿了丁梧才换的干衣,丁梧有些难受,不由自主缩肩试图缓解潮湿。

但他瞥见男孩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自己的胸前,随着他站起的动作晃晃悠悠,看上去像是湖中孤舟苍白斑驳的桨。

丁梧叹了口气,又用力地将男孩往上托了托。

夜晚,有行人路过院子。

伴着言语来往,行人在街道上走去,没入夜色中,只闻声不见人。

渐渐的,人声也被夜色掩去,晚间清净。

清晨来了。

易宁从朦胧混乱的梦境中醒来,一动眼睛,便觉眼眶酸痛不止,像堵塞了许多斤泥沙,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搓揉,到再能睁开眼时,模模糊糊中便看见一个女人迎了过来。

女人穿着素雅,看上去已过四十,但身姿利落,鼻梁上架着眼镜,镜片下的温柔的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关怀。

一见易宁醒了,她连忙放下手肘上挎着的菜篮,快步走到易宁床边,俯身轻声问道:“孩子,还难受吗?”

易宁出神地盯着她,一张苍白小脸沾了病气没有血色,看上去有些可怜。

女人伸手撩开他的刘海,用手背试了试易宁的温度。

“也不烫,应该是退烧了。”说着,她转身出了卧室,又端着水和一碗小米粥回来。

易宁烧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才慢慢退烧,醒来后还处于一种怔愣的状态,现在看见女人手上的水,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灼了一般,下意识就想去伸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杯子。

但还没等他伸出手,易宁突然反应过来,他与眼前的女人素不相识,连正处的卧室他也并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