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姥爷与吴姨在屋里,好像在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

易宁蹲在树下,沉默不语地摸着阿完的脑袋。

丁梧站在他身边,望了一眼屋内,轻声问道:“你要走了吗?”

易宁伸手抱住阿完的脖子,点了点头。

“别难过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丁梧也挨着易宁蹲下,“下次你可要记得,别再走丢了。”

易宁闷闷不乐地扭头背对丁梧,没有接他的话。丁梧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半晌,易宁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仍是没有把头扭过来,丁梧无法知晓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只能从模糊不清的声音中捕捉到小孩的难过与不舍。

丁梧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易宁的头顶,“会的。”

“会的吗?”易宁终于又重新看向丁梧,他表情平静,只是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是大雨中被风浪拍打的港口堤坝,倔强地守着墙后的洪泄。

丁梧的手没有拿开,他的手指埋进易宁的发间,轻轻抚摸着。

直到这个短暂的夏天,丁梧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但他所经历的离别却可赶上任意半生平稳的成年人,他再知道不过,不是所有离别都能盼来重逢,多数结果就是散落人海失去联系。

离别是伤感的,好像春天绵密的雨,凡胎肉体无法分辨雨丝,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伞避雨,而这种伤感也是,人和人之间不能用言语表达,只能互相暗示,用别扭的调侃来安慰彼此。

可丁梧还是摸着小孩的头,无比笃定地告诉他:“会的。”

他决定撑起伞,不让小孩知道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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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猜猜丁梧到底偷偷说了句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