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淑以往会劝着郑霖笙好好活着,这会儿已经跟他熟络且亲密,却不想说那些寻常的安抚的话了,只是嘴一撅,嗔怒起来:“你想好好活着自然能多活些时日,你若不想,大不了以后我终身不改嫁,去你墓边陪着你一辈子,也算跟你看了一辈子的风景。你总说这种要死不死的话,真是煞风景。”

郑霖笙知道自己让赵清淑不高兴了,忙安慰着她,叫她别生气,自己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赵清淑的确生气,忍不住耍起小性子来,任他怎么安慰都不理睬。

郑霖笙安慰半天不成,只好卖弄苦肉计,先是咳嗽了两声,而后又做体虚无力状,逼得赵清淑来照顾他。

赵清淑自是心急,怕他受风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暖身子,哪想的郑霖笙在他怀里偷偷笑出声来,她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嗔怪一声后兀自往山下走去。

郑霖笙紧随其后,却在下山路上望见不远处有个小庙,庙外一个和尚正清扫落叶。赵清淑想起今天卢氏说过,这庙虽小,却很灵验,以前卢氏给她求过好姻缘,如今也算是求着了。卢氏一直想着去还愿,奈何身体不好,赵清淑想既然来了就把愿给还了吧。

于是她带着郑霖笙往庙里去,到庙门口时,扫地的僧人看了他们一眼,道:“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人来庙里,施主请进。”

赵清淑同郑霖笙走进去,只见庙里正中供着一尊佛像,左右两边各是一位菩萨,不知是管人间阴阳事还是婚嫁生养,但既然是来还愿,自然要一一拜过。

郑霖笙与她一同在庙前跪下,对前方磕头,又对左右两侧菩萨磕头,没成想两人实在不默契,磕头时一左一右碰着了脑袋,一声脆响,接着就是痛呼,把庙里打盹地主持都惊扰了。

郑霖笙小声嘀咕:“成婚那天没磕头,这会儿就算拜过天地,也算弥补了我一个遗憾。”

“佛前才灵验呢。”赵清淑忍不住笑出声来。

旁边清醒过来的主持或是看不下去两人在佛前顽笑,轻声咳嗽了两声,与他们道:“两位施主姻缘已成,是来还愿的吧。”

“是。”赵清淑说道。

老住持悠哉道:“既然觉得我这庙里灵验,怎么今日不再许个别的愿,我瞧这位公子身体赢弱,似有什么病症,何不求菩萨保佑公子身体康健。”

赵清淑本只是帮着卢氏还愿,其实并不信神,但既然和尚说起,便只当能实现,跪下来真诚求郑霖笙的病快点好起来,默念心愿又重重磕了三个头。

走时,她留下一贯香火钱,听老住持说:“心诚则灵,娘子为公子的病殚精竭虑,公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清淑转头道谢,与郑霖笙离去。

郑霖笙今日气色很好,而且两人还求了菩萨保佑,赵清淑心里多了一些安全感,下山路上也敢与郑霖笙嬉戏打闹了。

只是刚下山,郑霖笙却突然捂着心口跪下来,脸色苍白,仿佛喘不上气来一般。赵清淑吓坏了,叫车夫把他抬上去,赶去最近的医馆。

这一路郑霖笙帮郑霖笙顺着气,吓得手忙脚乱,忍不住哭起来。郑霖笙痛苦到极点,还是安慰着赵清淑:“兴许是我闻不得庙里的香火,不碍事。”

只是刚说完这句,郑霖笙便喷出一口血来,晕死了过去。

赵清淑从嫁到郑家来,虽然一直看着郑霖笙虚弱的样子,但从未见过他咳血晕厥,况且这些日子给郑霖笙断了丹药,开始食补后,郑霖笙明显好转了很多。

如今突然这样,着实把赵清淑给吓坏了。见着郑霖笙昏迷不醒,赵清淑只觉得喉口被人捏住,险些喘不过气。

“快些,再快些。”赵清淑对着外间车夫喊道,马蹄略过,掀起一阵尘烟。

当马车停在一处医馆门前时,赵清淑脸上的泪水已经糊了一脸,她此时再顾不得形象,嘴里大声喊着:“大夫!大夫!”手上动作也没停,与车夫手忙脚乱的把昏迷的郑霖笙往医馆里抬去。

大夫是个年过五十的老郎中,见着这样,自是让他们将郑霖笙放置在医馆内侧一床上,两只手指搭上了郑霖笙的脉搏。

赵清淑心下慌的不行,嘴里一直说着今日之事与郑霖笙往日病情,渐渐语无伦次:“夫君他身子一向不好,这些日子我给他用了药膳,明明好了很多。”

“我们去爬山,夫君他都能走好长一段路,夫君昏迷前说是吸入了香火烟尘,但是他又咳血了。”

“大夫,我夫君他咳血了,他怎么突然咳血了!!大夫,我夫君他这段日子我从未见他咳血啊,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夫君。”

赵清淑越说越着急,泪水也跟着往下掉,连声音都发着颤,她怪郑霖笙总是说死不死的话,其实也是她最怕这样的情况。

赵清淑以往会劝着郑霖笙好好活着,这会儿已经跟他熟络且亲密,却不想说那些寻常的安抚的话了,只是嘴一撅,嗔怒起来:“你想好好活着自然能多活些时日,你若不想,大不了以后我终身不改嫁,去你墓边陪着你一辈子,也算跟你看了一辈子的风景。你总说这种要死不死的话,真是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