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淑道:“夫君前二十年一个朋友都没有,读书也是请了先生来教,没有同窗之情,也没有个朋友知己,不能在仕途上互帮互助。我做这个计划也是为了夫君好,年纪轻轻中了解元本是风头无两,却也遭人妒忌,没有朋友便罢了,再多几个仇人,只恐怕以后的绊脚石就多了。”

郑夫人听着赵清淑说的有道理,却也不知如何决策,只能朝着章仲怀看过去,见章仲怀点点头,这才同意了赵清淑的想法。

章仲怀越发觉得赵清淑此人聪明,比起那些富贵人家的妇人多了几分胸怀和筹谋,可惜赵清淑只是女子,如果是男子恐怕比郑霖笙还要厉害一些,更适合诡谲云涌的官场一些。

郑夫人服老,自赵清淑怀孕以来接过了本由赵清淑负责的所有事宜,虽然做的不多不少,却比不上赵清淑主持时的井井有条,借着这个机会就把宴会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赵清淑来做。

赵清淑出了月子本就想把再继续管家,对郑夫人的指派自然应下。

宴会设在三天之后,第一日赵清淑亲自拟了请帖,由府中下人派发,至于县太爷和知府这些大人,便由郑霖笙亲自去送请帖,正好借此机会打好交道。

“解元”的名声无人不认可,中了头名,一只脚迈进了官场,人人巴结逢迎。自也有那不安分的想把女儿送去,沾个亲家。

宴会当日,宾客满棚,只是与往日有些许不同的是,李员外,满月楼的何老板,常员外等有些有头有脸的人这一次却意外的带了家眷,虽然有些宴会带着夫人出席没什么不妥,只是今日那些人不但带了夫人还特意带了家中待嫁女儿。

因着是开门迎客,赵清淑安排女宾入席,心中有几分不满,但也只能笑脸相迎。桃枝年纪轻,看着这些打扮水灵的姑娘,心中多有不愤,在赵清淑身边低声抱怨:“这些人把这宴当什么了,相亲宴啊,一个个带着没出阁的姑娘来,还打扮得那样妖艳,哼。”

赵清淑面上笑着,不经意间道:“没有榜下捉婿都算是好的了,如今夫君金榜题名,也不怪这些人心中所想,人之常情罢了。”

桃枝更是不快,嘟着嘴道:“往日公子病成那样,这些人哪个不是躲得远远的,如今倒好,上赶着来了,他们难道不知道公子早就与你成婚两年,小公子都有了么。”

“好了,你别说了,待会让人听去不好。”赵清淑打断道。

郑夫人在女宾席坐在上位,赵清淑见着女宾都入了座,这才开始发话:“感谢各位夫人光临庇舍,来吃一盏我儿的提名酒,今日我代表我儿感谢各位夫人小姐了。”

说完,郑夫人笑着举杯,这杯酒完表示正式开席了,赵清淑因着刚出月子,还要喂奶,便喝了一盏清水。底下夫人小姐们皆言笑晏晏:“郑夫人大喜。”

说完这句,底下人也开始动筷换盏了。几个夫人上来敬了酒,言语中尽是恭维之话,郑夫人听着只是笑笑,那日章仲怀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为了不过分让人嫉妒,只谦虚谨言,只求礼数尽了便是。

一个夫人敬完酒,忽然李员外的夫人带着自家姑娘走到了郑夫人面前,也是一番恭维话后,忽然开了口:“郑夫人,你可还记得两年前你想与公子说亲,赶巧那会我这女儿病了在乡下养病,如今这病好了,你可有印象?”

郑夫人抬了抬眼扫了一眼她身旁站着的穿着湖蓝折花百褶裙的小姐,眉眼娇好,性子看着也算温顺乖巧。

“记得,如今姑娘病好了,真是恭喜了。”

那李夫人听着,马上接嘴道:“往日我瞧着郑公子就是个好儿郎,果不其然是大成就,两年前这亲事不成,我心中还难过了好久,也算是我们家月兰没有福气,为了表达心中歉意,我也问过月兰意思,也想与郑公子成一段佳缘,您看……”

赵清淑本就坐在郑夫人旁边,听着这话是有几分不快,桃枝差点就要跳出来骂人。郑夫人却率先发了话:“李夫人,我家笙儿早就成婚了,我这儿媳妇还坐我旁边呢,你这会儿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没把我媳妇放在眼里啊。”

李夫人忙看了赵清淑一眼,见着她脸色也不好,忙道:“不是不是,郑老夫人,赵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反正到时候郑公子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以后直往高处走,说不定封官拜相,你说这大官家里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我这女儿就给郑公子做个良妾可好,你们放心,这嫁妆我也是一分不少的。”

郑夫人对赵清淑前面说的没有意见,却对后面的重点有些不满:“那些寒门子弟读书不成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他们自己本事不够或者心态不好怨不得旁人。如果我们帮了他们,以后他们岂不是都成了笙儿科举路上的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