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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么?”东寰大大方方地任泉引看了好几眼,这方又道:“这位道友,你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可是活腻味了?”

东寰上神说这话时,意态悠然,神情自若,若是不听他口中所言,那模样,简直就是在于老友和和气气地聊天呐!

然,这话落进泉引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凶狠和嚣张。

泉引不由打一哆嗦。

他赶紧将法衣穿好,施礼道:“这位道友,尚未请教道号?在下道号泉引,途径此地,见这位姑娘独自一人过活,又不像是有修为的样子,委实可怜,这方询问了她几句,看是否需要在下相助。那个,或许是在下急切了些,这位姑娘才会误解了。误会!误会啊!”

朱西溪将将逃过一劫,这会儿子才缓过神来,见泉引这厮满嘴胡说八道,一昧狡诈抵赖,登时怒不可遏,骂道:“呸!当面撒谎,好不要脸!你当我三岁小孩呀!我不听你哄骗,你就要强掳了我去,怎么,这会儿不敢承认了?天界是你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啊?”

骂罢,转头又对东寰道:“上神,别听他胡说八道。你看,方才我为了逃他毒手,还与他打了一架呢!那就是证据!”

她指尖所指之处,正是那纸幡化作的柱子和石印,只不过此刻柱子稳扎地面,巍然不动,而顶上的布袋则软塌塌地耷拉在柱顶,远看好似一块脏兮兮的破抹布。

泉引一见自己的法宝布袋那副德性,心疼得不得了,晓得遇上了高人,有心速速溜之大吉,然不知怎地,脚底下仿佛生根般,就是挪动不了半步。而指尖上的银针,更是令他痛得额头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他暗自狂骂不已,只是不知道是骂自己眼瞎啊,还是骂朱西溪狗仗人势。对于那位上神,他却是连骂的心思都不敢有,生怕心头一动念,便会牵引到指尖银针,那时候,还不定怎么折磨自己呢!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必须管教(八)

泉引三番两次想套出面前这位上□□号,奈何东寰连个正眼也不与他,更勿论与他说什么了。

东寰这副傲慢的态度,兼泉引怎么凝神瞪眼都看不出其修为,令得泉引愈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既心存了忌惮,他如何敢轻举妄动?无奈之下,只得草草寻个借口逃之夭夭。

泉引一手拽着自己那破抹布一样的法宝布袋,另一手虚虚地藏在怀中。他也不敢开口请东寰将指尖银针消除,只得忍着痛眦着牙,驾着一股清风,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朱西溪狠狠地直跺脚,嘟囔道:“欺软怕硬,真不要脸!”

东寰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技不如人,有何可抱怨的?”

“他还自称‘真人’哩!神仙是这样的么?强盗还差不多!”朱西溪深深怀疑自己穿进了个假的神仙界。

“这算什么?只不过你生而为人,便觉得这强掳为仆不可接受。然,须知天界多少神仙的坐骑,可都是这么来的。”东寰望着朱西溪不可置信地张大的嘴,便解释道:“仙家坐骑,无一不是开启灵智,说是神兽,当年也是称霸一方的妖兽。只不过,被仙家看中之后,若不服就打得他服,若不低头就打得他低头。妖族素来臣服强力,被揍得狠了,也就认了。”

朱西溪深觉着匪夷所思,喃喃道:“我我我,我以为那些坐骑都是神仙闲得没事从小养到大的。。。。。。大家熟人一场,好说好商量,这才甘心当坐骑的呢。。。。。。”

“固然也有此等自小豢养的,可多半的神仙没那个闲工夫。须知,妖性难驯,豢养妖兽哪有将他彻底打得心服口服为骑为仆来得容易?好了,扯远了。”东寰转过头,对着朱西溪正色道:“现下,你可晓得了,在天界,若无几分可依仗的真本事,只怕比妖兽还不如。”

朱西溪细细揣摩着东寰的话,心里渐生惧意。

原来,神话传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啊!什么心怀仁慈,什么救苦救难,什么护持苍生,呸——她这是掉进了个什么坑呀!

朱西溪失神良久,眼圈渐渐红了,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天真太幼稚,那些潜藏于心底的侥幸犹如一个个虚幻的泡泡,噼噼啪啪相继粉碎。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与脆弱,前所未有地想要拥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