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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除了当事人,也就只有天帝敕令追查此事的二郎神君晓得细节了。

二郎神君,乃是天界中赫赫有名的冷心冷肺绝情人!

当年,他还只是一介真君,嫡亲妹妹三圣母私通凡人产子,他晓得后,硬是二话不说就将妹妹镇压在华山之下。人间传说有云,十五年后,沉香长大,劈山救母。实则呢,他将三圣母镇压了一千五百年,莫说其子沉香,就是沉香的孙孙孙孙。。。。。。孙辈,都没能将其救出来。

后来,还是王母说情,二郎真君望着妹妹写了足有十几丈高的悔过书,这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而彼时,三圣母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有如老妪。

自此以后,二郎真君便成了“天规森严”的代名词!

其实,二郎真君并不是个死守规矩刻板之人。只是,他身份特殊,都说他是天帝的外甥,他若不做出点事情立立威,旁人还当他是靠着裙带攀上来的关系户哩!

只是,彼时,他不过一小小真君,左瞅瞅,右望望,放眼望去都是惹不起的大神大仙,他能拿谁立威呢?其实,说来也是三圣母倒霉,被人举报,好巧不巧地告到她亲哥二郎真君跟前。二郎真君便是心知这举报之人不安好心,可也只能硬着头皮拿亲妹妹开刀了。

果不其然,一下子,这“威”就立起来了!

至于一气镇压了一千五百年,纯粹是他那“既做了初一,又何妨做十五”的念头作祟。

再后来,二郎真君又经历了几次硬仗,天魔大战中立下战功,随后便被封为“神君”。

二郎神君等闲不驻天界,而是在灌江口镇守。

他身上有一半血统来自凡人,自小在市井中长大,便是做了了不得的神仙,内心深处依然喜欢在凡间停留——况且,在灌江口,每日里从早到晚都有信众前往他的神庙中烧香祈愿,大大有助于其修炼金身。看看自家神庙里那旺盛的香火,再想想天庭中那些个道貌岸然假正经的老家伙,二郎神君又不傻,自然心里有数。

因着他一向给予诸人“冷酷绝情刻板凶恶”的印象,上至天帝,下至南天门的守门神将,无不认为二郎神君是追查魔人潜入天界杀害无辜一案的不二人选。

诸人只晓得有人死在魔人手下,却并不晓得是哪位。当然,也不是没有好事者多方打听,然,奇怪的是,任他如此探查,却始终查不出那枉死的天人姓甚名谁,甚至,是不是琉璃溪之人,都不确定。

起先,二郎神君得知是个半凡半仙的女子死了,并不以为意。然,很快,他就发觉这个女子并不是他以为的无足轻重的婢女之流。恰恰相反,无论是于琉璃溪,还是青丘,这个女子都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而随着对细节的进一步勘察,他发现,这个魔人并非无的放矢,似乎是冲着织炎而来。

正如织炎所说,当日她走在前面,西溪姐姐跟随在后,而她又是追着忙看搬家的花娘子一家,才亦步亦趋地走出了琉璃溪的结界。那时,她在前,西溪姐姐在后,若非西溪姐姐觉察到不对,立马将她护在身后,只怕那魔人一扑出来,就能在自己扑个正着。

而之后,也是西溪姐姐不停地缠住那魔人相搏——她在捏碎第一枚珠子前看得分明,那魔人压根儿无心于西溪姐姐打斗,数次东张西望,似在索觅。只是西溪姐姐拼命拖住他,使得她得以逃脱,再之后——尽管她躲入地穴,可想想也猜得出,必是那魔人寻不到自己,这才对西溪姐姐下了毒手。

织炎一边哭一边说,尽管泣不成声,却将每一个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她攥紧小拳头,小脸哭得红彤彤,却咬牙切齿横眉怒道:“神君,请您务必要严刑拷打那魔人,更要追查出幕后凶手!绝不能放过!任他是谁,都是我青丘的不世仇人!”

这话里带着几分威胁,被小小的织炎说出来,乍听之下孩气十足。可是,二郎神君却心知不能小觑这一番话——织炎是狐君的掌上明珠,说不得将来就是青丘的女主,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整个青丘啊!更何况,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那魔人的目标十有八九正是眼前这位青丘小公主。

严刑拷打,二郎神君有的是办法。只是这一回,却失效了——等闲雷劈火焚石锤的刑罚,纵蛇魔皮开肉绽,却只一昧装死,只字不言。可待用上了神识搜括之刑,却发现这蛇魔的识海竟不知何时毁了大半——也就是说,即便他还不算傻子,可也差不了几步了!

——谁?谁干的?

二郎神君勃然大怒。

——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毁了此魔的识海?

然,除了当事人,也就只有天帝敕令追查此事的二郎神君晓得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