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光规矩地挽了个万福礼:“见过先生。”

对于面前这位青松先生,陆齐光是尊敬的。

若换作旁人,譬如陆齐光那锱铢必较、傲慢骄佷的长姐,定会怒斥此人不知礼数。可在陆齐光看来,青松先生辞金蹈海、不惧权贵,确实是值得钦佩的一个。

青松先生提起紫砂壶,向石桌正中一搁,潦草道:“二位自便。”

可未等二人回答,他又挑起话头:“某对公主早有耳闻。”

陆齐光微讶:“我?”

青松先生捋捋胡子,略一点首,正要回答,却听牧怀之轻轻咳了一声,从中截断后话。

“殿下美名家喻户晓。”牧怀之目光紧锁,看向青松先生,“先生有所耳闻,也不奇怪。”

青松先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一声,露出半点促狭。他曲指,轻轻叩向牧怀之身前的桌面:“怀之,你想借我的手,讨她的高兴,是不是?”

牧怀之目不转睛,泰然道:“先生何意?怀之不懂。”

陆齐光侧眸,悄悄注视着身旁的牧怀之。

她原先是觉得奇怪的:牧怀之待她十分冷淡,可又对她的事很是上心,不光尽力满足了她的愿望,还记得她讨厌晁鸿祯,哪怕她没有要求,也毫无畏惧地与之抗衡。

而现在,她好像明白过来:他的冷淡,纯粹是装的。

他应当是倾心于她的,只是非要在她面前此地无银三百两。

得此灵犀,陆齐光再看牧怀之,便发觉他好似剥去了怀风沐雪的假面,几点温柔也水落石出。她忽然很想知道——在前世从不曾引起她注意的牧怀之,对她的情愫到底从何而来?

难不成,也和旁人一样俗套,是因为她好看吗?

牧怀之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