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够了,只管把手一揣,讥讽道:“你在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清高架子?你以为自己多聪明,做了件大好事。然后呢,你得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从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你只是个没见识的女人罢了!痴心妄想,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

晁鸿祯扑上前来,双手紧紧攥住石栏,将脸狰狞地压到栏杆上,五官也被挤得扭曲。

“你以为围在你身旁的那些人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看你是个公主,看你有几分姿色,看你有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帝当你的老子。”

“根本没人在乎你,你不过是个工具,是块踏脚石,是人人可攀可欺的假高枝。”

听着晁鸿祯近乎癫狂的辱骂,陆齐光揉了揉眉心。

她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先自身侧传了过来:“我在乎。”

陆齐光转头望去,看见牧怀之已折返回来,颀长的身影是甬道中唯一的清亮雪色。

方才那名狱卒也跟在牧怀之身后,单手抱着一只白瓷盆栽,盆栽内铺满雪白的卵石,一株不大的红玉雕筑而成的珊瑚树端端立于其中。

牧怀之双目含冰,俯视着石牢内的恶徒,一手已按在腰间剑上。

眼看牧怀之回到陆齐光身边,晁鸿祯冷笑一声:“哦 ,这不是长乐公主的狗吗?怎么,你的主子还没准你发话,你就敢在我面前造次?”

他已是将死之人,半身埋入黄土,自然口出狂言、无所顾忌。

“陆齐光,你信不信?”晁鸿祯懒洋洋地唤了一声,冲着牧怀之抬了抬下巴,“哪怕你现在命令他跪在地上学狗叫,他牧怀之也定会照做。”

牧怀之眉头紧锁,按住剑柄的五指骤然收紧,杀意隐现。

他并不在乎自己被人辱骂,只是不愿这等污言秽语搅乱陆齐光的心绪——陆齐光与晁鸿祯之间本就有他并不知道的隐情,他并不想让陆齐光受此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