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意到陆齐光额角的红肿,低声:“殿下磕着了?”

联想到自己对陆齐光的遭遇一无所知,元宝很不好受,闷闷不乐道:“奴婢不知。她今日是走回来的,浑身都湿透了,兴许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牧怀之皱眉,记起方才那名一瘸一拐的车夫,大致猜出了可能的情况。

他知道元宝为何难过,沉默良久,才叹息道:“不仅是你。”

元宝怔了怔:“牧将军,您说什么?”

“不仅是你,还有我。”凝望着无知无觉的陆齐光,牧怀之眸光微动,“她历来将所有难处都藏在心里,不叫任何人知道。”

元宝闻言,心下越发悲伤。

曾经在她眼中无忧无虑的小殿下,如今时常独自思索,好像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什么。她并不在乎陆齐光到底想做什么,只希望殿下能幸福无虞、平安喜乐。

只惜事与愿违,自打立府之后,元宝时常能听到陆齐光梦魇中的呓语。

从前,殿下明明是不做噩梦的。

元宝悲戚极了,不经意就淌下两道泪,惊得她胡乱抹了几下,只说自己再去为陆齐光多煎几帖药,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寝殿。

只剩下牧怀之一人,站在陆齐光的榻边。

牧怀之也并不好受。

原先他以为,若陆齐光不愿说她心中的秘密,他就不问,只默默支持她就好。可放任所爱承受重负、却无法当真同甘共苦,实在让他深受折磨。

更重要的是,他从居正卿的身上,嗅到了星点危险的味道。

面对病榻上昏睡着的陆齐光,牧怀之满心自责。

若是他亲自送她回来的话,一定不会让她淋雨受寒,哪里会叫她如此难受呢。

牧怀之坐到榻边,伸出一只手,用手背去探她前额,测试温度。

他触到一片滚烫,而睡着的小姑娘好似被他的体温冰到,受惊似地呢喃一声:“唔……”

牧怀之回身,自案前取来药碗,试图一手将陆齐光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