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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抬头,一看是我来了,听我说要口凉水喝,瞪了我一眼说:“家里喝去呗!”

奶奶和小米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睡。反正,理都没理我,我一听爷爷这样说话,没喝水,扭头出去,背上那筺青草回家了。那是暑假三伏天的中午。

我后来长大了总在想这个让我永远也忘不了的镜头。自己的亲孙女,三伏天的中午,打草回家路过奶奶家,进去想要喝口凉水,你的另一个孙女在屋里乘凉睡午觉,都是孙女,你这当爷爷的不心疼吗?喝口凉水你都不愿意给,你不是亲爷爷,这大热天的给口凉水不可以吗?

从此,一直到爷爷、奶奶过世,我没叫过一声爷爷、奶奶。

因为,真的叫不出口。

本来,一年我也不会去爷爷家一次,一分钱、一块糖我没吃过爷爷奶奶的。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桃红柳绿,清风暖阳。

那天是周日,哥哥有事,我负责去废品收购站卖废品。

一辆自行车,驮个大竹筐,盛了废铜烂铁,去离家八里地的废品站卖废品。

和邻居两个女孩一个男孩,推着车子,在春天的阳光里,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并不觉得累。

卖完废品回家,好巧,碰上了七十岁的爷爷,用木质的小推车推着废品和小米儿,也来卖废品。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就结伴而回。

中途路过一个镇子,小米儿就说要吃八件点心。

爷爷就停下车和小米儿去了糕点店。

另两个女孩,每人买了两块糖。我刚好卖废品卖了四元整,一分没舍得花,就帮他们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