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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栋不回答,但闻月还是从他的呼吸声里听到泣音。

闻月沉默了一下,她伏在李敏栋的胸口,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觉得我可怜吗?因为我无父又无母,还被人利用。”

“不是的!”

李敏栋反应激烈,他双手握着闻月单薄的肩头,红着眼圈对闻月道:“我是为自己羞耻!!”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句话李敏栋很早就听过,可他也只是听了,从没认真想过。

在李敏栋看来,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人,一个极其不幸的人。

因为这份不幸,李敏栋擅自认定自己已经不会得到幸福,也因此他把自己的人生意义强加到了弟弟身上,希望弟弟代替自己成功,代替自己活得幸福美满。

“我把自己当成了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我沉醉于自己的不幸!自己的可怜!支撑我的不是弟弟,是无怨无悔地为他人而活的自恋!”

李敏栋的话不是很通顺,但闻月听懂了。

“姐姐你不一样。”

“你不觉得自己不幸,不觉得自己可怜!你一直在追求……追求那种、那种我无法形容的东西——”

李敏栋永远无法忘记自己所看到的、作画时闻月。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画画是一件这么惊心动魄,这么竭尽全力,又这么优美而可怕的事情。

纤细又修长的手指握起来是软软的,但在画纸上,闻月握着铅笔的手指就像是最锐利的武器,在进行着最细腻的切割。

“画纸上是我的领域,在画纸上我就是神明。”

闻月身体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这么呐喊,李敏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视线完全被闻月指尖的残影所吸引。

尽管事后李敏栋没能看到闻月究竟都画了些什么,但闻月阖上素描簿时脸上写满了酣畅淋漓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