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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栀子花手链其实并没有很昂贵,廉价的材料,普通的丝线,就连花瓣内侧的姓名,血型和生日也是她用姥姥的锥子笔触生涩地刻上去的。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熊猫血,只记得姥姥总是抱着她心疼得不行,一边带着她打磨花瓣一边慢悠悠地说:“我们家囡囡一定要好好长大,保护好自己,要永远开开心心的。”

“那奶奶会一直陪着我和妈妈吗?”

那会附近的人都管姥姥叫婆婆奶奶,时间久了,这种叫法仿佛是无形中弥补了她缺失的一份亲情,许蝉也就很喜欢跟着这么喊。

迟暮的皱纹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许蝉记忆里的姥姥常年带笑,不管做什么时候都很坦然悠闲。

“当然会啊,奶奶会一直守着我们囡囡的。”

哪怕是那些上门讨债咒骂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吐唾沫,用随手捞起的铲子戳她,姥姥也只是用她佝偻的身体抱着自己,然后一边捂着她的眼睛,一边在她耳畔慢慢地说,“没事没事,待会就好了。”

姥姥去世后,许蝉如法炮制了很多栀子花手链,但没有一串能像那时候姥姥做的那条那么让人心安。

就好像那不是一条寻常的链子,是有人把自己的爱深藏在里面,好让佩戴的人一生无忧。

后来,她学着姥姥的样子,也将自己的善意传递给了别人,可是那人却带着它偷梁换柱了她唯一的星辰,还视若瑰宝,死守不还。

许蝉蹲下身,白色的裙摆落在地面沾上了泥渍,换作往常她一定是要重新换条裙子,然后皱着眉头把衣料放在水里,和着洗涤剂一下又一下搓洗揉捏直到干净如初。

可是此时,她的目光全都聚拢在手心里破碎不堪的手链上,她一颗一颗地捡起散落在附近的珠石,数着数字把被路人踩碎的花瓣收拢到掌心。

望着破碎不堪的手链,哪怕它不过是个赝品,可是许蝉还是忍不住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