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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晏大人出了任何意外,他可以保证殿下一定不会顾及自己多年跟随,肯定会坚决打断自己的腿。

“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阿九此刻领了京畿巡防营统领的差事。

一身戎装英武,此刻众人见了那穿着京中一字号盔甲的大将军,在面前这个白嫩细致的小公子面前俯首称臣,一时分不清晏辞的来历。

那店小二见苏策,直接被阿九一刀毙命,此刻尸体还伏在地面上汩汩的流着热血。

那店小二吓得直打哆嗦,慌忙跪地道,“官……官爷,小的只是想让这位小公子喝口茶,是……是那苏相公非要,非要硬灌这位小公子喝下去,奴才……奴才没来得及阻止啊……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那小二说着,将头磕的砰砰直响。

阿九只看着晏辞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咳得满脸是泪,脖颈之间,鲜红的指印告诉众人,这个玉瓷一般的人儿。方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死一瞬。

那小二实在聒噪,阿九一个眼神瞪过去,那小二便立马禁声,心里不禁暗暗腹诽,自己只以为眼前的人是哪一个皇亲贵族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公子,不想竟然是真的官爷,只是不知道是朝廷中的哪一位。倒是让这京中顶了天的一字号将军俯首称臣。

阿九见晏辞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便对着旁边萎做一团的小二喝道,“糊涂东西!怎么还不知道给大人倒杯水来。”

那小二慌得起身,去抱自己方才放在桌案上的茶壶,刚刚将茶壶提起来,便听到刚刚平稳了气息的晏辞开口。

“不必了。莫要脏了小二哥的茶碗。”

那小二从一开始就见晏辞眉目俊秀,举止斯文,不禁心生欢喜,此刻听晏辞这般说,心中寻思着,这小官爷一定是觉得自己刚刚又是流泪,又是轻咳,想来一定是自己思虑周到,所以怕脏了自己的杯子。

不禁眉开眼笑道,“小爷说的哪里话,爷这么金贵的人儿,用了这杯子,便是这杯子一辈子的福气。您且喝上一杯,压压惊。”

那小二哥一边殷勤的为晏辞斟茶,一边又努力的陪着笑意,晏辞轻轻扫了一下那小二的脸,无声沉默。

那小二被晏辞看的紧张,一时不知是哪里做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方才说皇上和那晏相之事,实在太过腌臜阴私,倒是吓坏了这好人家的小公子。

“大人……您,您喝茶,小人说话,粗鲁惯了的,方才所说之事,实在不是有心。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那小二跪地俯首,手中举着一碗清茶。

阿九不知道方才这糊涂伙计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劝着晏辞道,“大人还是略微喝一口,也好压压惊,小人怕您再引了咳疾出来。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骂死奴才。”

晏辞从一旁取了自己的披风,自己动手系上,又是那一个玉树临风的金贵公子。

阿九见晏辞起身要走,便也跟着起身,在晏辞身后缓缓跟上,“大人,皇上在宫里等着您用早膳呢。您没了踪影,皇上是一筷子也不愿意动的。”阿九跟在晏辞身后,小心说道。

晏辞苦笑了一下,道,“也好,那便回宫吧,省的我白白担了那骂名。”

阿九一时不明白晏辞何出此言,但仔细想想那些朝中大臣的私下议论,只想着晏辞或许是哪里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便也不再多说,只想着早些护送晏辞回宫,自己也好交差。

那小二见晏辞就这样走了,心中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见随着阿九一起来的两个官差,正在收拾地上苏策生的尸体,众人不禁都在感叹,这京中是何等的繁华富庶之地,一不小心得罪的便是达官权贵,亏得今日里遇到的这位官爷是个好脾气的,换了别的,怕是在场的哪一个都得脱了一层皮。

那小二见两个官兵动作熟练,眉目也生的刚正,不像是平日里为非作歹惯的,便小心试探道,“请问两位官爷,这……这小公子,到底是哪一位大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生,模样倒是长得俊俏。还请两位官爷告知,下次小人也好早做准备啊。”

那正在收拾尸体的两个官差,手上一愣,而后道,“算你有眼光,这官爷便是咱们的宰相,晏大人,皇上可金贵着大人呢。不过晏相脾气好,平日里便是不太拘着咱们这些当差的。”

那小二一听,手中捧着的那茶盏,咣当一声落地,只吓得那小二两腿发抖,跪倒在地。半天缓不过尽来。

倒是那两名官差,看着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地面,又碎了一个杯子,竟然也不抱怨。

反而又仔细将那碎瓷给清理干净,方才扛着苏策已经僵硬的身体离开。

若是晏大人出了任何意外,他可以保证殿下一定不会顾及自己多年跟随,肯定会坚决打断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