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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陰+番外 鲤鲤鲤 907 字 16天前

庄珩看着我,神态笃定,仿佛在宣称一件像日升月落、四季更迭那样理所应当的事。

他的重点显然落在“傅桓不行”上。

我眉毛尖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然后想起来了——庄珩是有这么一种神奇的能力,类似“我可以,但你不行”这种气死人的鬼话一经他口,就会莫名其妙地极具说服力。而我见过的另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当初是坐在龙椅上的。

极度的倨傲和极度的卑微一样,在人间是一种十分稀罕的东西。庄珩一介布衣,既非大富亦非大贵,却将这种倨傲运用得炉火纯青。

想一想,庄珩的倨傲,竟是头一回碰面我就领教过。

算起年岁来,是百年前的事了,但记忆里梁州的风物历历如新。

大约是立夏前后吧,那时节侯府后门两边的黄木香开得极盛,瀑布般倒挂下来。榴园的石榴零星开了一些,浓绿中点缀着星白、嫣红的几点。立夏过后,天气渐渐郁热,都城的高槐古柳布下阴凉,挨过严酷的寒冬,又渡过乍暖还寒的春日,春服终于改换夏衫,人间万物都舒舒展展。

——不知是否因记忆中这些景致太过可爱,我如今回想起与庄珩的初次碰面,好像也没有那么咬牙切齿了。

那时入了夜,梁州城中的东西鸡儿巷中灯火通明。京中纨绔汇集此地,夜夜笙歌。

庄珩就在鸡儿巷的某个楼子下边摆摊,在夜风穿过款款摇摆的某棵杨柳树下。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人模人样的读书人,入了夜在鸡儿巷出市,卖的什么呢?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