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人非草木。当日虽为玩笑,但如若长亭果真践诺,兰徵此生亦会赴约。”
但那缕头发在泥中埋了百余年,已化作齑粉随风而去,一切都已过去了。
涂泽沉默半晌,惨淡一笑:“原是我错过了。”又说,“多谢解惑。原来天命如此。”
我心里惆怅:“那么涂泽君,这魂火,我便取回去了。”
“请罢。”
广陵却又将我轻轻一拉。&039;
“且慢,我来。”他说。
说着便见他上前一步来抬手取过魂火,紧跟着又将我往后一拉,带着我后退两步。我正踉跄,却见眼前霎时一片大亮,抬眼看时,只见青天白日,耀眼的日光之中,一道虹光突然自天顶落下,将昭溪边那个枯瘦的人影罩在其中,紫云四来,将涂泽托到半空。云头的人闭着眼,身上光芒迸发似有万道霞光。
“这是……”我说。
广陵拉着我的手,道:“涂泽此番悟透天命,亦是度过一劫,修为更进。此乃飞升之瑞象,往后他不再只是神裔,而是神君了。”
我点了点头,心头却很感慨。天命当真深谋远虑,涂泽这一场劫数,伏笔竟埋了三万年,竟生生折磨了他三万年。
那个枯瘦的人影在这虹光之中浴火重生,生肌血、筑骨肉,重塑神身。而在神的脚边,在飞逸流动的虹光之中,那一袭墨绿色的人影仍静静立着,他仰头望着,过了许久,待到光芒逐渐消失,飞升的神君浴光而出时,他看着那个光华照人的神君,忽然似想到什么,一时收回视线垂下眼来,一点讥诮的笑又从唇角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