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照常飞过去看他。

暮色悠远,萧晴明站在病房阳台上作画,古典主义的轮廓之下,色块昏暗而压抑,那种她只在顶级的博物馆里才见得到的画作。

这不知是她第几次发掘他的艺术天分,现存所有艺术门类,从乐器到摄影到绘画,那些她丝毫没有天分的事,却没有一件是他不擅长的。

于是周沅当即就决定了,像决定晚餐究竟需不需要甜品一样。她说:“就你了。”

萧晴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侧脸看她,问:“什么?”

“我孩子的爸爸。”

他首先并不是惊讶,因为这压根儿不是周沅对他说过的最疯的话。他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

“我从来不拿孩子开玩笑。”

“周沅,”他放下画笔,一板一眼地教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直接说‘我喜欢你’。”

“我要是不说呢?”

“我可以等。”

周沅没答这句话,沉吟片刻,突然又问:“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萧晴明怔了怔,有些不解,但看她眼神相当坚定,就知道这是个他不回答她绝不会罢休的问题。

“我会希望是个男孩儿。他能代替我保护你,心疼你,在你步履蹒跚的时候,还能背你回家。”他浅浅地笑着,他爱她爱出半条命去了,除了她,对他来说,世界上再没其他女人。但与此同时他又非常清楚,自己是绝对无法成为那个陪她共度余生的男人的。

“你可想好了,我只生一个。”

萧晴明想,她果然在开玩笑,便配合她,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