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发现自己只要像喝水一样,不去品尝酒的味道,只是麻木的快速的将这些液体咽下去,倒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那边的几个男生手里拿着烤串也开始喝起酒来了,时不时还有人过来给况穆碰上一杯。
况穆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吃一口东西,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喝酒,有人给他碰瓶子他就仰头喝一口,没人给他砰瓶子他自己也不停的在喝。
大概喝了两瓶之后,大家都聊到兴起,不知道谁又提到了季宵焕和方晓晓的事情,一个男生放低了声音又在旁边贼眉鼠眼的说:“唉,你们说焕哥和那个方晓晓去干什么了?”
“这还用说,那肯定是........”
砰!
这时候那个男生旁边忽然响起来一声尖利的脆响。
一个酒瓶子在地面炸开,周围的人都吓得一惊,转过身朝况穆的方向看去。
况穆坐在躺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只见他赤红着眼睛瞪着他们,手里紧捏着一个酒瓶子,又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卧槽!”
“艹!”
瓶子就在这几个男生周围碎开,碎屑都飞到了他们的腿上,他们立刻站起了身,连连向后退。
况穆的身边有好几瓶空了的啤酒瓶,他坐在躺椅上摔了两个还没完,就像是摔着玩一样,抬手又砰的一声摔了一个瓶子。
况穆手上的动作又狠又绝,眼睛也红的快要滴血,他像是在泄愤一样,一瓶又一瓶的砸着瓶子,酒瓶子碎的声音在寂寥的湖边来回的回响。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奈。
这要是别人敢这么砸他们,他们肯定撸着袖子就上去教训人了,可是这个人况穆.......
上次况穆掉水里季宵焕都急的恨不得从楼上跳上去。
这谁要是惹了况穆还不就是惹了焕哥......
谁敢去给况穆颜色看?
碰巧此时季宵焕和方晓晓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这群男人里立刻就有人看见了,跑过来喊着:“焕哥焕哥,你的弟弟喝多了!”
季宵焕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沉,甩下方晓晓大步跑了过去。
季宵焕往况穆的方向跑去,一看他身边的酒瓶子,脸色更是黑的厉害。
那些啤酒不是普通的低度数啤酒。
这群男生买的国外的德国黑啤,一瓶酒就有十度左右.
况穆从小就喝不了酒,小时候喝米酒都能喝醉了,然后他躺在床上缠着季宵焕又哭又闹的,最后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犯了胃病,把季宵焕磨得够呛,也把自己难受的要命。
现在况穆的身边还摆着两三瓶空瓶子。
季宵焕沉着声音问:“是谁让他喝酒的?”
看见季宵焕脸色不善,其他的几个男生立刻站了起来,连连后退着说:“焕哥,是他自己要喝的,没有入劝啊,不信你问他!”
季宵焕冷着脸看了那群男生一眼,两大步走到况穆的身边,喊了一声:“况穆。”
况穆喝的有些醉了,他完全没有听见季宵焕的说话,而是探着手又想要拿起身边的一个酒瓶,可是他的手有些不稳,那个酒瓶拿了几次都拿不起来。
后来况穆恼了,他红着眼睛朝桌台上看,身子摇晃了两下,接着抬手直接将桌子给掀了!
哗啦一声,整个桌台都被掀翻了,上面的啤酒瓶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一时间爆发了刺耳的声响。
酒水顺着地面开始四处流淌,一桌的啤酒都被摔的稀碎,这下连在远处玩闹的人都听见动静,开始往这边张望。
周围的那几个男生都不知道况穆这是怎么了,但他们也感觉了情况不对劲,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往后退。
只有季宵焕皱着眉头两大步冲上前,扶住了况穆的身子。
“况穆。”他压着声音喊了一声。
可是况穆却压根听不见季宵焕的声音,他身子歪歪扭扭的软的就像是面条一样,还不想让季宵焕扶,探着手非要去拿地上的酒瓶子。
季宵焕拉了他两下,都被况穆不安分的想要挣开,季宵焕一下就来了火气,他大声的质问道。
“况穆,你在做什么?!”
季宵焕的这句声音很大,几乎是在况穆的耳边响起。
况穆的身子抖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望向了季宵焕,目光朦胧,眼睛里面却含着满眼的泪水。
况穆就红着眼睛的看着季宵焕,他的睫毛不停的颤抖,那双眼睛聚焦了好一会才看清了扶着他的人是谁。
那一瞬间况穆眼泪顺着眼睛开始往下滑,他反手抓着季宵焕的手腕,抖着声音问季宵焕:“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况穆的声音太轻了,季宵焕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没听清他在问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季宵焕没有心思听况穆说什么,只是沉着声音说:“走,我带你回房间。”
况穆却红着眼睛不肯动,他狠狠的喘了两口气,双脚死死的站在原地,颤抖着嘴巴对季宵焕说:“哥,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季宵焕用力的拉着况穆的手腕想要把他拽走。
况穆的手指狠狠的捏住了酒瓶子,哑着声音说:“你答应过我不会答应她的表白的,你亲口答应我的.......”
季宵焕听见这话一下就明白了况穆的生气的原因。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的压制着怒火,压的声音对况穆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喝酒之前发脾气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答案!”
可是况穆却因为这句话像是被激怒的小兽,他或许是喝醉了,往日里那些难以言说的负面情绪猛的被放大。
况穆赤红着眼睛,抬起手猛地将酒瓶子摔在地上。
尖利的声音响彻了周围的湖边。
他朝季宵焕大声的喊道:“不能!你答应过我,不行!就是不行!你和她就是不行!你和谁都不行!谁都不行!”
季宵焕看着况穆一下就愣住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况穆对他那么大声的说过话,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况穆浑身的气力。
他说完胸口剧烈起伏着喘了两口气,手撑着腿弯下腰,身子摇晃了两下,看起来像一个纸片一样,下一秒就要倒了下去。
季宵焕连忙冲上去抱住了况穆,他单手揽住了况穆的腰,另一只手将况穆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况穆一进到季宵焕的怀里就难过的开始哭了。
他双手扒着季宵焕的肩膀,头埋在季宵焕的肩膀处哭的喘不过来气,声音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气势,而是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行.......不行.......”
“好好好,不行不行。”
季宵焕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很低的叹了一口气,顺着况穆的话哄他。
然后他的目光四处扫了一圈,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还沉浸在震惊中,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是一对上季宵焕凌厉的目光,立刻打了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两步都赶紧散了。
刚刚季宵焕看见况穆喝成了这个样子,确实很生气,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原因,又看见况穆哭成了这个样子,那些恼怒早就没有了。
他弯下腰手探入况穆的腿弯处,将况穆给横抱了起来,大步的朝房间里走去。
走到小木屋的门口,季宵焕要去拿钥匙,不得已的将况穆给放了下来,一只手紧紧的揽着况穆细瘦的腰,另一只手拧着门的钥匙。
小木屋的门有些年久,钥匙眼难以对上,钥匙插进去了也不好去拧开。
于是季宵焕皱着眉头拧了好一会。
况穆被风一吹就越来越醉了,渐渐的他就算倚着季宵焕也难以站住脚,两只脚在地上倒来倒去,像是随时就能摔过去。
正好这时候季宵焕拧开了大门,况穆的身子软的猛地朝前一扑,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面。
季宵焕一只手还拉着大门的扶手,另一只手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将况穆拽回了怀里。
砰的一声。
木门被合上了。
小木屋里的灯光还没有打开,四周黑暗一片,只有电子壁炉里艳红色的火光隐隐的泛着微光。
那些微弱的光芒让季宵焕可以勉强的看清况穆脸上的表情,却再也看不清其他的东西。
况穆后背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双手用力的抓着季宵焕的衣襟不松手。
“况穆松手,我去开灯。”
季宵焕说完就要去掰况穆的手,况穆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嗓子里发出两声软软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