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一鸣他们的这些人就像是用拳头在打棉花一样,只是憋气。
再加上在监狱里,狱警看的严,赵一鸣还真没找到好的机会把季宵焕给彻底的教训一顿。
这次是季宵焕难得的主动挑事。
赵一鸣来了兴致,他抬起手臂耷拉在季宵焕的肩头,将季宵焕往前拽了拽问:“你这桶水是在洗地?还是在洗我?”
季宵焕皱着眉头,侧肩避开了他的手没说话。
赵一鸣上下打量了季宵焕一会,目光忽然就定在了季宵焕脖子的项链上。
那个项链瞧着很素雅,是一个圆环的造型,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项链。
只不过赵一鸣在道上混了很多年,也曾偷盗过珠宝,对这些东西一看一个准。
之前天气冷,季宵焕都穿着两件套,赵一鸣还没有注意过他脖子上的这个东西。
现在季宵焕的外套敞开,赵一鸣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项链一定价格不菲。
那个项链通体是铂金的材质。
至于设计什么的赵一鸣看不懂也不在乎,他只看见了圆环上面的四颗钻石。
那钻石虽然不大,但是品相极好,六棱的切割技术,显得钻石又闪又清澈。
每一颗的价钱都不会低于十万。
刨除品牌和设计费用什么的,就这个项链的纯材质,最低就是50万起步。
也不知道是狱警不识货,还是季宵焕这小子会藏东西,他居然还真的把那么名贵的东西给带进监狱了。
赵一鸣这样想着,望着那个项链,眼睛都亮了。
“季宵焕,你把赵哥的鞋弄脏了,怎么办?”瘦子一脸咬牙切齿的在旁边帮腔道:“你跪下把赵哥的鞋舔干净,像只狗一样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
赵一鸣抬手制止了瘦子的叫嚣,他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赔一双就行了,不用舔。”
还没有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赵一鸣抬手,一把将季宵焕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
“就用这个……”
赵一鸣的话还没有说话,季宵焕一拳打到了赵一鸣的脸上。
这一拳打得又急又重,猝不及防的就让赵一鸣后退了两步,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
在整个监狱里,没有人敢动赵一鸣一根指头。
甚至别说是动手了,就没有人敢直起头跟他说一句话。
而现在季宵焕的这一拳打得周围的人都懵了,连一向话多的瘦子都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的大大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赵一鸣捂着脸抬起眼睛望着季宵焕,眼里闪着风雨欲来的怒气。
季宵焕却一点都不怕,他向前走了两步,摊开手掌递到了赵一鸣面前,说了三个字:“还给我。”
赵一鸣咬了咬牙,用拇指蹭了下嘴角,他垂眸望着手指尖的血迹,忽的冷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一把拽住了季宵焕的衣领,把季宵焕拽到他的身前,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找死?”
这下赵一鸣的小弟都反应过来了,立刻都撸着袖子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你他妈的敢打赵哥。”
“现在弄死你信不信?”
.......
那些人一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脸凶相的怒骂着。
季宵焕就像是被一群鳄鱼包围住的猎物,下一秒就要被撕咬扯碎皮肉。
季宵焕却依旧抬着手,咬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还、给、我。”
“哎!你们几个人在干什么!”
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利的哨声,还伴随着狱警喊声。
那个哨声一响起来,犯人们都浑身一颤,条件反射的抱住了头,蹲下了身子。
在监狱里,狱警就是猫,而囚犯就是耗子。
平日在外面再嚣张再狠的囚犯,在面对狱警的时候,都像是猫见了耗子一样,不敢多说半句话。
季宵焕是新来的,没有养成这个习惯。
周围的人都蹲下了身子,甚至连赵一鸣都乖的像个被驯服的耗子。
只有季宵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狱警举着警棍指着季宵焕,大声的喝着:“1915,你干什么?!抱头蹲下!抱头蹲下!”
在警棍就要指到季宵焕鼻尖的时候,季宵焕这才抱住了头,缓缓蹲了下来。
“怎么回事?”狱警问道:“是谁先发生了争执?”
“是他!”
瘦子反应很快,立刻指到了季宵焕,先发制人的说:“刚刚我们在打扫卫生,他突然泼了一盆水到我们身上,警官你看,我们的鞋子,衣服,全部都脏了。”
狱警闻言看了那几个人一眼。
果然如瘦子所言,这几个人的鞋子和裤子全部都湿了,有的还在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只有季宵焕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
狱警望着蹲在地上的季宵焕皱了皱眉头。
他们狱警在私底下也议论过这个小子。
当年季宵焕的那个案子涉及豪门纷争,闹的满城风雨。
而季宵焕年仅十九岁就进了监狱。
按理来说他这种豪门长大的公子哥娇生惯养,年纪又小,来到监狱里遇见像赵一鸣这种狠人应该是会被吓的毕恭毕敬的。
但是季宵焕就偏不。
他从进监狱以来就谁的账都不买。
别说是对赵一鸣了,就是面对狱警的时候也挺直着脊背,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半点作为囚犯的自卑。
于是自从季宵焕来的这段时间,他和赵一鸣那一伙人就没有少闹过矛盾。
而季宵焕这个青瓜蛋子哪里比的上那些老油条能说会道,面对诬陷也懒得解释。
于是不管每次的冲突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每次都是季宵焕挨罚,每次都是季宵焕吃亏。
例如大晚上所有人都睡了,而季宵焕被罚拖地,需要将监狱里一栋楼的地全部拖完,否则不许睡觉。
例如夏天去给食堂搬菜,一个监狱里的菜都是他一个人搬,监狱里的人很多,那些菜又重又脏,但是季宵焕搬起来却没有多说过半句话。
......
可是这些严酷的惩罚没有磨平季宵焕半分的性格。
下一次赵一鸣那些人找他的事情时,他依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一点点的改变。
狱警都在后面说他年纪轻轻的,但绝对是个硬骨头。
在监狱这种大环境里,多少在监狱外面砍人杀人的狠人进来了,都能被磨的像个小羊羔一样。
季宵焕这样的绝对屈指可数。
而作为狱警而言,为了自己的工作好开展是不希望看见季宵焕这样的硬骨头的。
狱警有些头疼的望着季宵焕,喊了一声:“1915号!”
“到。”季宵焕应着。
“他们说是你先朝他们泼水的,这件事是否属实?!”狱警问道。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说“属实。”
其他的事情季宵焕也不多说,而狱警也不再多问了。
两个狱警互相看了一眼,就开始下达对季宵焕的惩罚:“1915号在值日期间不认真劳作,还打扰挑衅他人,引起纷乱,罚你去食堂盛饭洗碗一周。”
季宵焕没有说话。
“1915号,是否接受这个惩罚?”狱警再一次问道。
季宵焕说:“接受。”
狱警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监督着他们继续打扫。
赵一鸣站起身,连看季宵焕一眼都没有看。
而他的跟班瘦子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都掩盖不住了。
他甚至顾不上狱警还站在旁边望着,得意洋洋的望着季宵焕。
狱警站在旁边都望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狱警们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一看见赵一鸣那群人他们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问题就是季宵焕这个人从来不申辩,也从来不解释。
这让狱警们就算是心里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不是因为季宵焕,但是也没办法去替他说什么。
季宵焕倒是对于惩罚这些事情并不在乎。
到了中午的时候,季宵焕先到了食堂去给囚犯们盛饭,
监狱里的伙食很一般,一个监狱大几百号人,只有一到两个荤菜。
于是每次的打饭时间就像是饿鬼抢食一样。
排队站在前面的人可以打到肉菜,到了后面的人别说是肉菜了,有时候连菜汁都没。
而季宵焕作为盛饭的人,等到他给全部的人都打完饭才能吃饭。
等到季宵焕吃饭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饭菜了。
他盛了一碗白米饭,又浇了一点剩下的菜汁在白米饭上,坐在了距离窗口很近的位置开始吃饭。
菜汁也有些咸。
即便是这样季宵焕还没有吃上两口,狱警又叫他去收碗。
监狱里收碗是用两个铁箱子。
囚犯会将吃完的餐盘递给收碗的人,收碗的人需要将餐盘里没有吃完的汤汤水水倒到铁箱子里,然后将餐盘摆到一边。
这个活有些脏,就连监狱里聘用的食堂阿姨都不愿意做这种事情,每次都是由犯了错误的囚犯做。
要是遇见了脾气不好的囚犯,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嘴里都是骂骂咧咧,将餐盘摔得砰砰作响。
只有季宵焕不会
他站在铁箱子的后面,接过犯人手里的餐盘,然后将饭菜倒入铁箱子里,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候赵一鸣他们那伙人吃完了饭,手里拿着餐盘走到了季宵焕的身前。
季宵焕抬手正要接过那些人的餐盘。
赵一鸣的手猛地一晃,将手里还剩下半碗的菜汤全部都泼到了季宵焕的衣袖上。
这个举动太明显了,周围正在排队的囚犯都屏住了呼吸,望着前面这两个人。
赵一鸣手里拿着汤碗,皮笑肉不笑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季宵焕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那些汤汁顺着他的手指一滴滴的滴落了下来。
季宵焕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挑了一下眉,没说话,只是又将手往前伸了伸。
赵一鸣这次将餐盘递了上前。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时候,季宵焕没有拿过餐盘,而是一把拽过了赵一鸣的衣领。
季宵焕手腕的力道惊人。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一下就将赵一鸣拉到了身前。
赵一鸣被拽的脸色泛红,猝不及防的撞到了铁箱子,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赵一鸣也被惊住了,他一手扒着季宵焕的手,压低了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食堂里的狱警很多,即便是赵一鸣这种胆子大的人也不敢在食堂里惹事。
现在已经有两个狱警从闻声从食堂的另一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