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探班

江沉砚重新给池榆发送了好友申请,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节目已经录制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有合作,就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其实也能理解,他和池榆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池榆正义,善良,虽然表面冷淡,但内心柔软,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在圈内名声很好。

如果说池榆是电视剧里的正派,那么江沉砚就是反派,他自私,傲慢,以自我为中心,随心所欲,不顾别人感受,在圈内可以说没有什么好的名声。

江沉砚最讨厌池榆这种正经的人,而池榆也不喜欢江沉砚这种不正经的人。

因此,即便他们不是对家,他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虽然在综艺里瞎猫碰上死耗子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但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不会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屏幕上跳动的是“江镇白”三个字。

江沉砚接通电话,喊了一声“爸”。

虽然这声“爸”已经喊了多年,但是每次喊的时候,江沉砚还是感觉不自在。

“明天下午三点,跟唐医生的预约,不要忘了。”

江镇白对儿子说话的语气跟对下属没什么区别,每次打来电话都是直接说事,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家长里短,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闲话。

“我知道了,谢谢爸。”江沉砚的态度亦是客气而疏远。

第二天,下午三点整,心理咨询室。

身穿白大褂的唐医生正接待完一位患者,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招呼助手给江沉砚倒了一杯咖啡,才坐下来闲聊般的开口:“最近有想起什么吗?”

江沉砚在唐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长腿一蹬,转椅往后挪了一点,腾出足够的空间让他能翘起一条腿。他这才懒洋洋的,惜字如金的丢出三个字:“老样子。”

唐医生戴上银边眼镜,展开手边的笔记本,右手拿着一杆笔,抬头看过来,镜片后的目光平和,又问:“还在做噩梦吗?”

“做啊。”江沉砚的语气很无所谓。

“噩梦的内容还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江沉砚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玩着,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频率少了。”

唐医生点点头,低头记下,又例行问了一些别的问题,江沉砚都一一回答了。

江沉砚跟唐医生认识很多年了,从江沉砚意外坠下楼梯丢失掉以前的记忆开始,唐医生就成了他的心理医生。一开始的心理疏导是一周一次,后来江沉砚症状好转,心理疏导就变成一个月一次,近两年的频率在三个月一次。

“其实,要不是想跟唐医生叙叙旧,我都不想来了。”

“反正,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对我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就是头疼的毛病让我很困扰……”江沉砚说着脚尖一勾,椅子滑轮往前,他凑过去,手指在唐医生病历本上敲了敲,笑的很有纨绔子弟的范,“唐医生,你上次给我开的药,能多给我开一点吗,我发现吃两片效果要更好。”

“你以为这是什么?药吃多了对身体有害。”唐医生有些无奈,最后还是只给了江沉砚一瓶,交代,“不能吃多,一次只能吃一片。”

回到茶室,江沉砚打开一个抽屉,将唐医生开给他的药放进去。

这个抽屉里放满了这样的药瓶,但并不是空瓶,都是满的。

江沉砚自然知道药吃多了对身体有害,除了头疼开始发作的那一两年,后面他就没有再吃过这种药。

他今天跟唐医生说的,噩梦频率少了,也是假话。

实际上他这段时间做噩梦的频率比以往任何时候要多。

他与唐医生认识多年,但唐医生并不是他信得过的人。

每一次的心理疏导,唐医生一定会问的问题是“最近有想起什么吗?”

看起来是例行询问,其实,与其说是在帮他找回记忆,不如说是在担心他找回记忆。

此时,一个办信用卡的业务员走进茶室,问前台要不要办信用卡?被拒绝后,又灰扑扑的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放了一个牛皮纸袋在吧台上。

很快,那个牛皮纸袋被交到了江沉砚手中。

那个业务员自然不是真的业务员,是江沉砚请的私家侦探,调查的人是他,具体的说是他丢失了记忆的过去。

牛皮纸袋里是厚厚的一叠资料。

江沉砚,出生于1996年8月14日,因在医院被抱错,与家人分散14年。

2001年,入学xx幼儿园。

2003年,入学xx小学。

……

2010年3月5日,被亲生父亲找到,将其带回江家,此后便被送去国外。

……

江沉砚没有看完便把资料丢在茶几上,资料散落,有几张滑到了地上,他没有再管,靠在椅子靠背上,眉头蹙得很紧,脸色也不好看。

这份资料跟他父亲给他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资料上显示,抱错他的是一对在国企基层工作的夫妻,后面附带了他与那对夫妻的照片。

照片中,夫妻俩都笑得很开心,但是目光却没有落在照片里的小男孩身上。

而且,他对照片里夫妻陌生极了。

两份一样的资料并不能说明这是真实。

只能说明那个私家侦探也被收买了。

这些东西不能被别人看到,于是江沉砚拿来打火机准备把资料烧了,烧着烧着,他突然在一份文件中看到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