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以前说过,土里有虫子,不洗干净肚子里也容易生虫!”
圆圆撅起嘴,冲哥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站起来一路小跑,也去把手洗干净了。
这草地很长时间没修建过了,不但软绵绵的,还有一定的厚度,林雨珍躺下了,说,“好啊,不过妈妈先休息十分钟!”
诚诚和圆圆同时拨拉了一下妈妈的右手腕,两个小脑袋看了一下手表,说,“妈妈,现在五点半了,五点四十你就要跟我们玩儿啦。”
两个小朋友都已经会看时间了,并且都有了初步的时间观念。
十分钟一过,诚诚立马来拉她的手了,“妈妈,快起来玩了!”
圆圆则走到妈妈的脑袋旁边,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像对待爸爸那样,拽妈妈的耳朵,结果林雨珍提前感受到危险,忽的一下子坐起来了。
小姑娘收回伸出一半的小手,高兴的问,“妈妈,咱们玩儿什么游戏啊?”
林雨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要不玩儿捉迷藏的游戏?”
诚诚和圆圆都同意了,还要抢着先藏,而且很快就自己解决了,两个剪子包袱锤,一局定胜负,圆圆赢了。
“你们都不准看我啊,诚诚,你数到二十,我就藏好了。”
诚诚立马大声的读数字了,他读得很快。
圆圆气愤的说,“慢点儿!”
诚诚立马把速度放慢了,两个数字之间,至少会停顿五秒钟。
数到十六的时候,圆圆忍不住得意的小声喊,“我藏好了!”
虽然闭着眼睛,林雨珍也能感受到,圆圆的声音,是从右前方传过来的,不过,她还是往左边走了。
诚诚皱了皱眉,觉得妈妈的听力真是不行,他犹豫了一下,拽住了林雨珍的袖子,小声说,“妈妈,妹妹在右边。”
林雨珍说,“你去右边找,我去左边找。”
这院子里花草虽多,但也没有太大的遮挡,中间是一条石板路,两旁都是草地,再往边上,就是各种各样的花木了,花儿大多数都有一点焉了吧唧的,不是缺水,而是孙嫂和陈妈太热心,水浇多了。
不过,有些花木看起来个头儿不小,不少都和诚诚圆圆差不多高了,比如美人蕉,比如一排石榴苗,比如各种开得正好的各种菊花,还有几小棵果树苗,枝叶都还算茂盛,后面完全可以藏一个小孩了。
诚诚自以为胜券在握,不紧不慢的一一查看,然后很快都到头了,也没发现妹妹,他上前撩开最后一盆美人蕉。
还是没有。
诚诚皱起小眉头,看了看走过来的妈妈,说,“没找到圆圆!”
其实这会儿,林雨珍已经猜到圆圆藏在哪儿了,这地方让诚诚给忽视了,就是进来后院的大门,一侧摆着一口大缸,不是为了存水,而是养了漂亮的莲花,花早开谢了,但只是绿色的叶子也很好看。
莲花底下的水里,是一条条活泼的锦鲤。
这大缸没紧挨着墙,里面的缝隙正好可以藏个小孩儿。
林雨珍大声说,“这圆圆藏得可真好!”
诚诚则急乎乎的问,“妹妹,你在哪儿,妹妹你在哪儿!”
这些都被藏在水缸后的圆圆听到了,她憋不住的笑,还不敢笑太大声,越是这样,越停不下来,简直笑的下巴都要抖掉了。
诚诚是个不轻易认输的小孩,既然妹妹没去别的地方,那一定还是在这个院子里,他皱着小眉头,又把所有的花木都盯了一个遍,他和圆圆都偷偷学会了爬树,就连最粗的石榴树上他也看了,根本没有妹妹。
最后,小男孩的目光落在水缸旁边。
诚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还没走到呢,就听到了圆圆压抑的笑声。
再仔细看,花上衣有一角露出来了。
他几步上前,把圆圆拉出来,说,“找到你了!”
圆圆这会儿终于可以大声笑了,笑得简直不能自持,都快站不住了,笑得东倒西歪的,诚诚很容易的被她感染了,也嘎嘎的笑了起来。
林雨珍在旁边看着也笑了。
陈姐忍不住羡慕的说,“小孩子就是过得很开心!”
两个小娃娃终于笑够了,从那边走过来了,诚诚问,“妈妈,你藏还是我藏?”
圆圆说,“哥哥,你不准抢,你和妈妈剪子包袱锤!”
诚诚点头,像个小大人似的说,“这样比较公平。”
结果是他输了,他立马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好吧,妈妈你先藏!”
林雨珍净身高一米六八,院里最高的石榴树都不如她高,实在是无处可藏。
两个小朋友都乖乖的合上了眼睛,这下轮到圆圆数数了,小姑娘声音挺亮,数的不快不慢。
她数到六的时候,林雨珍干脆把鞋子脱了拎在手里,大步流行的往后罩房去了。
然后轻轻的关上了屋门。
这边虽然还没有住人,但摆设都很齐全,而且孙嫂和陈姐经常进来打扫,屋子里还挺干净的。
林雨珍坐在椅子上,嘴角忍不住上扬,无声的笑了又笑。
草地上,圆圆数了二十下,大声问,“妈妈,你藏好了吗?”
林雨珍在屋子里不出声。
诚诚先睁开了眼睛,说,“妈妈肯定藏好了,她不会像你,藏好了非要说一声,听声音就能知道藏哪儿了。”
圆圆一惊,捂住嘴说,“那我下次不说了。”
难怪了,她觉得她刚才找的地方简直绝了,那缝隙也就她能钻进去,哥哥比她胖,指定钻不进去。
两个小孩在院子里找了一遍,没找到林雨珍,诚诚说,“可能在屋子里。”
圆圆说,“我也觉得。”
两个小孩进屋一把抓住了林雨珍,高喊,“找到你了!”
这下可轮到诚诚藏了,这小孩刚才就盘算好了,这院子里已经没什么好藏的地方了,他光着脚丫子拔腿就往前院跑,还不让冲陈姐摆了摆手。
意思不让他说。
诚诚走到前院,也没走寻常路,而是跑到一间倒座房里,这里面堆满了杂物,不少都是他和圆圆小时候的东西,他飞快地钻到了一个纸箱子里。
林雨珍和圆圆在后院没找到,陈姐笑着指了指前面,一大一小就来到了前院,结果也没见到人影。
圆圆跑到玩具室,没有,跑到小书房,也没有,再跑到哥哥的卧室,还是没有。
她皱着眉头从厢房里走出来,孙嫂跟他指了指杂物间。
圆圆跑到杂物间,一开始也没看见,但听到了压抑的小声,然后诚诚自个儿从箱子里钻出来了。
兄妹俩又是哈哈大笑,笑够了陈姐领着他们洗了手,洗了脸,脚丫子也冲干净了,衣服也换了一身赶紧的。
诚诚和圆圆手牵着手来到正房,一左一右坐到妈妈的身边,林雨珍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诚诚笑着亲了亲,林雨珍指了指右脸,圆圆也笑着亲了亲她。
孙嫂端过来一盘秋梨,说,“卖水果的说,这是专门的晚熟品种,特别甜。”
林雨珍下了笑,“等会儿晚饭做好了,单独给俊生留一份,咱们都先吃。”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许俊生就说了,今天要跑一趟密云,估计回来会比较晚。
孙嫂点了点头出去了。
刚吃完水果,杨峰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她现在也住东城,就住在翠屏胡同那一带,赁了两间东厢房,因为向阳,通风也好,一个月房钱要十五呢。
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杨峰的妈妈之前做完手术,手术本身很成功,但老人家身体太虚弱了,没出半年就走了。
因为这事儿,杨峰的两个哥哥特别生气,认为是杨峰的责任,如果杨峰不让他们来北京看病,如果杨峰换一家医院,说不定老太太就不会这么快去世了。
而且,两个哥哥都觉得杨峰没说实话,在北京市政府当干部,咋可能一个月只有六十呢。
老太太住院做手术,前前后后花了六七百,杨峰不都是二话不说全掏了,虽然妹妹说是借的钱,但拿不出来借条,两个哥哥都不信。
两个哥哥都想讹妹妹的钱,大哥大嫂说在北京辛苦了这么多天,家里农活都耽误了,二哥二嫂说在家照顾断腿的老父亲,也耽误了农活,都要一百块钱。
杨峰欠了一屁股债,怎么可能给,两个哥哥都很生气,叫嚣着说,之前是全家人出力供她上了大学,现在她也必须承担养老的责任。
这么着,她就把自个儿的爸接到北京了。
她笑着揭开盖子,说,“刚出锅的肉烧饼。”
林雨珍问,“是叔叔做的?”
杨峰笑了笑,说,“是,我爸年轻那会儿,其实还卖过烧饼呢,只是后来才去了矿井。”
一开始她以为,养个瘸腿的老爸,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没想到其实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