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来自泥沼地远处的杂草丛里，浓郁的咒力带着劲风袭击而来。
高空的对流相互碰撞，撩起了日向千垂在身后微卷的长发，因为感知不到咒力，日向千只能看着身边人的目光去找寻攻击地点。
然而高空之中，视力不达5.0的日向千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大片棕色和零星几点绿。
“战、战斗已经开始了吗？”
日向千的左手扒拉着旁边人的右肩，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左手的小拇指依然勾在对方的手上，然而那么一点的接触实在不能给恐高症患者带来任何的安全感啊！
“开始了。”五条悟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后接着又说了一句，“同时也结束了。”
左手的小拇指被松开，日向千连忙收回手，两只胳膊并在一起去扒拉五条悟的右肩，空中的风又大了一些，日向千低头看了一下，几百米的高空顿时刺激得她大脑皮层一阵发麻。
下一秒，远处的地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即使是在空中也能感受到声波的振动，日向千看着五条悟的左手前伸，而所指的方向已经在一片烟尘中七零八碎。
“咒灵吗？都祓除了？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知道，可能还有几个自由咒术师也在，嘛，无所谓了。”
随后五条悟又转头看了眼紧紧扒拉着自己的日向千，说了句：“难道你是那种会回去任务地点复查的类型？”
这一句话问得日向千愣了愣，随后她便想起来自己从前做任务，几乎都是赶到一个地方就开“无”，开完了就走的类型。
姑且算是不会复查的那一类……吧。
五条悟盯着日向千看，后者的视线战术躲避，硬是偏过头假装去看周围的云，两个人在空中为了对视说真话极限拉扯，身体后倾非常严重。
日向千一直弯腰到腰椎骨的最大幅度，再向后骨头就要嘎嘣脆了才弱弱开口回了句：“其实，也不算是……但是那边毕竟还有人在，所以姑且……”
“这种攻击都躲不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咒术师，切。”
五条悟凡尔赛式嗤之以鼻。
日向千仍然向后弯着腰，听到这个她可不能认同，两手收回来交叉抱胸说：“这个可不是这样，虽然但是，你也得对自己的强大有所认识，刚才那一击完全不是普通……”
“ok，任务完成。”
支撑着身体重量的手突然松开了，日向千还没说完，便以一种“啊咧？”的状态懵逼地从高空中掉了下去。
五条悟根本不听人说话，他一直在用六眼观察地下的信息，只是由于接触了“人间失格”的原因，只能看到地面上仓皇逃窜的零星信息碎片，不过这也够了，他还不想因为误杀同行而被夜蛾教训。
于是说完话便直接松了手。
“五条悟——！！！”
空中下坠的人把“u”拖长了音，充满愤怒和怨念。
日向千的眼泪因为加速度飘在了空中，本人面部微微笑着，以平躺棺材的姿势准备告别这鸡掰的五十年前。
再见了，诸君。
地面上先到一步的五条悟看了眼那边冒烟的泥地，傻逼同行全都逃走了，该说自己放水放得还挺恰到好处的吗？
下一秒，五条悟淡定地伸出手，“啪叽”一下，稳稳接住了上方掉下来的人。
日向千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头顶的大墨镜，以及墨镜中反光出的自己僵硬的脸庞。
呵，一点都不好笑。
.
任务完成之后——应该说算是完成了吧，两个人没有再打车，而是一步一脚印地走出了那片未开发的泥地。
终于走到市区的时候，日向千大大地松了口气，低头一看，自己的两只鞋底已经沾了一层厚厚的泥了。
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插着裤兜大咧咧走在前面的五条悟，一身干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世子爷过来看自己家的开发区了呢。
可恶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日向千走到一边的台阶上蹭鞋底，五条悟在对街的店面买东西。
大概是一家可丽饼店，日向千看过去，随后看到五条悟一手拿了一个可丽饼走过来。
“鞋底蹭好了吗？”
拖你的福，还没有呢。
五条悟拿着两个淋满奶油的可丽饼，看日向千充满怨念地看着自己，毫无自觉——或者说是故意如此，开始对日向千说教。
“这个当然是怪你自己啊，没有咒力姑且算是很遗憾，但体力也不行的咒术师我也真是第一次见。
“喂，你不会真以为光是凭借自己的‘人间失格’什么的，就能无敌咒术界，彻底躺平不努力了吧？”
五条悟向前倾身，墨镜稍稍下拉了一点，露出两只苍蓝色眼瞳盯着日向千，后者便被逼得不得已后仰，再次形成二人对峙的局面。
“我当然！没有那样想过的啦……”
日向千后续的气势萎下来，要说她真没这么想过，但每一次出任务就直接开“无”且自信满满从不复查的也是她，然而说她真是这么认为，佛起来无所谓的也是她。
或许是潜意识里有在想吧，毕竟“人间失格”可是五十年间独一无二的新创造术式，有谁不会说拥有这样能力的人未来没有一番作为呢？
而日向千本人似乎从来都是隐形赞同的表面中立方……
“你这样的，和那些吃青春饭的爱豆有什么区别吗？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脸是确定会老去，而你的能力则具有不确定性。”五条悟直起身，拿着左手的可丽饼啃了一口。
“与生俱来的东西，可是很可怕的哦～”
日向千抬头，看见五条悟挑了挑眉毛，伸出右手戳了墨镜，遮住了那双眼睛，顺便啃了右手的可丽饼一口。
日向千仰着脑袋看面前的人，虽然说确实有可能会是如此，但是……
但是你买的两个可丽饼原来都是给自己吃的嘛！
“快走快走，去下一家。”
五条悟一手一个可丽饼就是方便轮换吃，满满的白色奶油爆发在嘴里，真是大甜党的最高幸福。
日向千呲着牙，忿忿地在台阶上又快速地咯吱咯吱磨了几下鞋底，随后喊了声等等我啊，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下午三点，东京的繁华甚至浮散在了空气里，各种商场店铺正是营业的又一小高峰，来往在街头的，大多是这时候便已经放学了的学生。
日向千跟在五条悟后面，这一次她手里也拿了个可乐饼吃着，当然完全是自己掏钱买的。
五条悟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已经解决了一堆甜口的热量炸弹了，日向千跟在后面偷偷摸摸地想象，那些东西在肚子里爆炸热量时的画面。
该说真不愧是最强嘛，话说为什么在这种方面也要成为最强啊……
“到了，就是这儿。”
五条悟在面前停下来的时候，日向千还在诅咒刚才的麻薯在他肚子里爆炸，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了上去。
后退几步，日向千从旁边探出身子去看，才发现面前的，居然是一条商店街。
日向千：哦no，我的商店街ptsd！
“这里有一家大福做得不错，很好的哦，嘛，看在你是新生的份上，推荐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啦～”
什么，居然不是“请你吃也不是不可以啦～”，吗？
五条悟指了指里面，说完就自顾自往前走了。
日向千嗷呜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可乐饼，将垃圾揣进口袋里，一边在心里默默难过“一直跟着这个人我都快成吐槽役了啦”，一边小跑着努力跟上了前面人的大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