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辞官之前也要先把来俊臣给搞死再说,怎么也不能他辞官了对方还好好的。
躺在地上疼得喘气儿的来俊臣在听到骆时行宁可官都不当也要跟他死磕的时候,心都颤了。
他纵横朝堂这么多年,哪儿遇到过这样较真的人?大部分人都知道躲避他的锋芒,尤其是骆时行那双眼睛,此时虽然有点泛红,但里面杀气是实打实的。
来俊臣混混出身,见识也就那样,他杀的人再多也没经历过战场那种氛围,此时竟然被骆时行的眼神给吓得不行,立刻翻身努力跪在地上哭求说道:“陛下,臣冤枉啊,臣乃御史,本就负责监察百官,这乃是臣分内之事啊。”
众臣有些懵,这……怎么突然就气势弱下来了?按照以往来俊臣的性格,应该继续罗织罪名,将对方按死啊,编造罪名不是他最擅长的吗?怎么这次不行了?
实际上来俊臣之前陷害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六部尚书九卿一类的京官儿,他罗织罪名也会先查探一下对方的情况,然后从小处着手扩大化。
可骆时行一直在交州,他查了半天都是一些洛阳流传的传说,都不确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生编硬造,武 又不傻,十分不好糊弄,他罗织罪名也是需要再三考虑的。
本来他以为一个淫祀就能坑死骆时行,结果没想到对方反驳的方式也十分另辟蹊径,这也就算了,大不了这一次先这样,以后再继续。
但对方那个架势让他觉得,现在不让皇帝保下自己,他可能没有以后了。
骆时行嗤笑一声:“御史分内之事就是胡乱攀咬?你怕不是在抹黑御史这个群体,你怎么不问问的同僚同意你这个说法吗?”
来俊臣转头看向骆时行忍着疼说道:“骆刺使既然说我胡乱攀咬,可以说说我都攀咬什么了?他们又哪个没有定罪?”
好家伙,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了啊?
他检举的那些人有几个不是被陷害的?就算有罪也绝对不至于判那么重,可以说来俊臣盯上的人都没人能活下来,甚至痛快的死都是一种奢望。
骆时行往前走了两步蹲在来俊臣面前盯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冰冷,来俊臣竟然还害怕得往后退了退。
这一下子他在声势上就弱了,看的众人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条疯狗也有害怕的一天。
骆时行半蹲在那里说道:“人死如灯灭,他们是前辈,有没有罪都不该我来评判,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那么来御史,知法犯法是不是该罪加一等?你贪赃枉法强抢民女不说还强抢同僚妻妾,甚至持矫诏抢夺,这可是死罪啊。”
来俊臣心中一惊,这些事情他做过,但一向欺上瞒下做得很好,从来没人敢当中揭露,骆时行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也算是心理素质超绝,竟然说道:“你含血喷人!陛下,陛下,臣冤枉啊,您要为臣做主啊!”
骆时行站起来说道:“我说你贪赃也并非没有依据,当年你因为贪赃罪被贬到同州担任参军此事是有吧?”
来俊臣立刻说道:“当年我是一时不察被小人陷害,但自从那之后我谨言慎行从未再犯过。”
骆时行说道:“可你在同州的时候强夺另外一位参军同僚的妻子,还侮辱对方的母亲,你以为没被告发就是没人知道了吗?”
来俊臣猛地抬头看他,这件事情当初他已经将知情人士都灭口了,除了他和自己的心腹不可能还有人知道,骆时行……是怎么知道的?
骆时行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后来你垂涎西番酋长大将军阿史那斛瑟罗家中能歌善舞的小婢,所以便让党羽诬告阿史那斛瑟罗谋反,为的就是夺取对方的婢女,若非酋长割耳破面来朝廷诉冤,只怕你又要得逞了吧?”
来俊臣立刻说道:“绝无此事!”
“别忙着反驳,还有你还曾强娶太原王氏王庆诜的女儿,这也是真的吧?别跟我说是人家主动将女儿嫁给你的,就凭你……”骆时行面现鄙夷之色:“也配与太原王氏联姻?我呸!”
来俊臣顿时面色胀红,刚刚骆时行揭发他的事迹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对方手中不一定有证据,他总能反驳。
可对方如今这样赤裸裸地鄙视却让他觉得颜面受损,他如今贵为御史中丞,前途无量,如何娶不得太原王氏的女儿?
不过来俊臣却也心中暗喜,对方这一次绝对触及了皇帝最讨厌的一点 以世家傲王侯。
他虽然不是王侯,但真正的王侯又哪里有他一般风光?
皇帝这些年来一直在打压世家,内心绝对是讨厌世家那种作风的,尤其是皇帝当年的劲敌高宗原配皇后便出自太原王氏,这可是他自己踩雷,不抓住这一点,他就不是来俊臣!
不过骆时行也很清楚这句话说出来武 可能不开心,骆时行承认世家对于朝廷来说是蛀虫,但此事无关政治,纯粹是来俊臣人品太过低劣,要不是武 对王家多有为难,如今王家也算是落魄,哪里轮得到他强抢人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