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黄怡用胳膊肘碰下,在发信息的南曦缓缓抬头。
半剪秋水的杏目嫣然微弯,粉嫩干净的唇瓣勾起笑意。绝美的人儿如夏日限定款的草莓果冻雪糕,明明笑容很淡很疏离,却在人们心间扬起一股无法忽视的凉爽侵袭。
“想喝吗?”
很轻的声音骚动在人们心头,几个挑头的年轻演员怔愣住。
待反应过来时才觉失态,如同不谙世事的大男孩拘谨地互相看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推把最先挑起话头的人。
让推出来的男三演员朱珠,本身长有一张堪比年画娃娃般可爱的五官。
可能想起在去年被人利用,反对过南曦留在剧组的行为,仓惶地低下头,看着无处安放的手指。两颊浮起红晕,更显可爱。
“小朱啊,你倒是说话啊,刚刚你喊得最凶啊。”
耳边的声音比藏于黑夜中的蚊子更惹人心烦,朱珠挨个拍掉推向他的手,羞涩地低斥:“别烦我了,你们想喝自己说啊。”
“哟哟,小朱害羞了。”
“哈哈,是啊。”
“那我们替你说了啊。”
几人整齐数过一到五,高喊道:“想喝啊。”
“烦不烦啊,你们!什么叫替我说啊?”朱珠急于解释,重新看向南曦。
却见那抹淡然的笑容多出灿然的热度,亦如她在会议室前的回眸。
“行啊,每人啤酒不超过五瓶啊,明天还得拍戏呢。”
随着轻灵的答应,他心底所有为面子呼之欲出的解释变成错乱的心跳,没了意义。
“好耶!万岁。”
朱珠耳边响起欢呼。
激动的欢庆维持了半分多钟,随着锅开归于平静。小伙伴们纷纷拿起筷子,进入拼手速的抢夺。
历经半小时苦战,多数人吃饱了,端起酒杯开展下个环节,扯闲话。
由于近期久居山中,有意思的事情固定那么几件,大家每天能聊个两三遍早聊烂了,勾不起人们太大的新鲜感和热度。
又找不出新的有趣点,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接几句,开始有几人拿出手机刷抖抖。
在信号不稳定的山里,顺利刷抖抖的幸福指数可比尬聊高。
心不在焉的行为让烘气氛的反派男四演员郑聪倍感羞辱,用手背敲上桌子。待成功吸引身边人注意,神秘兮兮地给他们勾勾手指。
几人凑成一堆,郑聪压低声音说:“诶,你们猜,明天能正常开机吗?”
“我觉得能,最差的结果就是掏钱强行挽尊呗。”一个群演脸熟男孩喝得有点飘,未经邀请扎入几人堆里。
郑聪一把推开,怒目刚圆睁,男孩酒醒了几分,默默回到自己该有的位置。
没了不熟悉人的瞎参合,郑聪放松警惕,道出自我看法:“我认为啊,拍是肯定能拍,但600w不少钱呢。我听说智若新的片酬才这么多,天禹再有钱不可能当冤大头啊,所以这会在双方周旋。我预测啊,最终拿下的价格砍一半,300w左右。”
“我压400。”
离郑聪最近的二十岁出头男孩喝得眼晕,握住酒瓶给兄弟几个添酒,手抖着瓶子一歪,险些倒到郑聪腿上。
就在郑聪情绪即将爆发之际,酒瓶让朱珠拿走放回桌上,绷着脸说:“要喝自己倒。”
演员之间也有阶级之分,除非成名之前的好朋友,不会划出界线。一般演员成名后会自动归位在相匹配的圈子里,与咖位相同的人接触。
要想跨越阶层结识顶端之人,要不靠实力,要不拼手段,要不就得靠不要脸皮了。
好比刚刚过来搭腔的群演小子,脸皮薄背不住带情绪的排斥,溜了。
而这个倒酒的人比他强点,抗骂抗揍。
但此种硬往上蹭的人群最怕出错,惹到想巴结之人。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过失,会让彻底踢出小圈。
郑聪稍稍收敛点自命老大的架势,冲朱珠象征性地咧下嘴角,没话找话地抛出问题:“小朱,你来猜猜最终成交价是多少?”
“我不知道。”朱珠借举杯的时间,透过淡褐色的液体瞟眼南曦。
坐在老人桌的南曦笑容亲切柔和,偶尔和老演员们聊一两句。一点不拘束,该说非常融入慢节奏的用餐。
那桌的气氛与餐厅整晚的狂噪欢乐并不相同,犹如孤岛的存在,而并不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