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娘看了一眼慕容倾, 见她模样俊秀,衣着不凡,谈吐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 知道这位可能就是单纯的好奇, 没有坏心思, 这才放下戒备的眼神,松了一口气道,“这位小姐,您打哪里来啊?又要去往何地啊?”

“我从京城来,前往紫绀郡那边探亲。”慕容倾微微一笑,一点也不厌烦此人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十分耐心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京城里的贵人啊!”大娘惊讶了一下,听到她说紫绀郡,面色一变,连连摆手,“你要去紫绀郡啊,快别去了,那个地方去不得啊!要发大水了,那里可是第一个要被淹的地方,你现在去紫绀郡肯定找不到人,周围的城镇村落,几乎都搬空啦!”

慕容倾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位大娘的意思,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郑重地问道,“你们都是紫绀郡那边的百姓?”

“对啊,我们都是紫绀郡的附近的百姓,还有不少上河村,下河村的呢!早在一个月前,大伙都得到了消息,知道望江大坝快不行了,肯定熬不过今年了,所以都收拾好行礼开始搬家了!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搬家了,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搬完哩!

一辈子住在哪里,怎么说要淹了就要淹了哦!造孽,真是造孽!”

大娘说着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双眼红彤彤的,忍不住流下浑浊的泪水。

年轻人还好,到那里打拼不是打拼,但是这老一辈的人啊,紫绀郡就是她们的根啊,现在人老了,眼看着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居然还要背井离乡,谁不说一声造孽呢!

慕容倾惊奇道,“谁跟你们说得望江大坝要垮了?又是谁告诉你们的紫绀郡一带就要被淹了?”

慕容倾虽然心里有准备,知道若是万不得已,不得不放弃紫绀郡一带让人迁徙,但是很明显眼前还不到放弃紫绀郡的时候,为什么就已经传出朝廷要放弃哪里的消息?

慕容倾脑海里过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靠的消息,也找不到是谁可能走漏了消息,不由地把目光集中在这些迁徙的百姓身上,希望能从她们的口中得到一点消息。

大娘一愣,“就是朝廷啊,村里的二柱子告诉我的,然后村长就通知大家赶紧迁徙了!”

“对对对,就是二柱子先说的!”

“胡说,明明是张大娘子先说的,我亲耳听见的!”

“你猜胡说了,最开始的消息是从下河村的王家屋里传出来的,她家三儿子嫁给了县太爷,自然能最早得到消息!”

“不对啊,我是从上河村哪里听了一嘴,才赶紧跑回来告诉我娘的!”

围观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都说自己是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谁也不能说服谁,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拿出确切的证据,好像就是莫名其妙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然后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得人尽皆知,到后来就变成朝廷的意思啦!

慕容倾越听她们说,越觉得其中不对劲,很明显就是有人利用了这个时间差,想要营造出一种朝廷发布了迁徙的消息,让所有村民赶紧迁徙的模样。

慕容倾沉默,手中的折扇敲打了两下手心,她盯着这位大娘问道,“你们村里现在还有人吗?”

“没有人了,基本上都搬走了!县太爷那边组织地很勤,还给我们准备了干粮。”大娘说着叹了一口气,“县太爷是个好人哩,现在都还没走,说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我就说紫绀郡现在这样危险,县太爷还呆在里面,真是戏文里唱的‘青天大老爷’呀!”

慕容倾双眼一亮,“你是说那位县太爷还没走?”

“没走,那么年轻的一个后生,真是不惜命啊!”大娘摇摇头,有点可惜道。

慕容倾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的资料,紫绀郡治下有六个县,因为位置特殊,经济发达,所以一般的官员还没有能耐年纪轻轻就坐上这里县太爷的位置,一般都是四五十岁,履历十分漂亮,才有这个机会!

而这位大娘说县太爷年纪轻轻,是个俊秀的后生,这么一看就只有一个人符合,那就是下河村的直属县,大和县的县太爷郑芳琼最符合这位大娘的描述。

郑芳琼乃是凤昭十三年的新科进士,天子门生。此人文采虽然一般,但是又善工科,十分务实。

从她最开始在乾县任职三年,后又平调江南,再然后官升两级,做了大和县的县令。

她年纪轻轻,治下已经有八年的经验,而且基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将治下管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成绩十分漂亮!

正是因为她出色的政绩,凤帝才会为她打破原则,破例提升了她为大和县的县令,有直接上达御案的权利。按照慕容倾的分析,若是不出意外,以这人的能力与凤帝的信任,不出五年,此人就要直调进京,官拜内阁。

那位大娘看了一眼慕容倾, 见她模样俊秀,衣着不凡,谈吐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 知道这位可能就是单纯的好奇, 没有坏心思, 这才放下戒备的眼神,松了一口气道,“这位小姐,您打哪里来啊?又要去往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