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在屋子里逍遥快活,我还不能吃个花瓣犒劳一下自己了?”影三很不爽,“怎么着就破坏气氛了。”

他嘴皮子利索,影二素来说不过他。翻了个白眼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封闭了自己的五识就靠在树枝上睡觉去了。

影三见二哥不理自己,也深感无趣。扯了一朵花放在嘴里,他没急着嚼,就用舌尖轻舔着花的花蒂,期待着可以尝出甜味儿来。

那细嫩脆弱的花儿就被他左舔舔右咬咬的,他尝得很细,也很慢。可是花朵的汁水还是从破碎的组织里渗了出来,些微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叫人忍不住皱眉。

影三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的喜房。

烛火影影错错,跳动的光像是被人敲动的鼓一般,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和节点。两道纠缠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行至门前,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极为明显的碰撞声。似乎是某个人想要从中逃出来,却又被人死死地缠住了。

光影如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那房门被偌大的冲击力撞得一颤,连带着门前挂着的灯笼都轻微摇晃起来。有花瓣落进了灯笼,又被里面极为灼热的温度炙烤得焦黑起来,最后无力地化作灰烬被风扬走。

影三精神一震,连忙又把自己脸上的面具往旁边拉了拉,神色兴奋地想要好好欣赏这活春宫。

那屋子里跳动的烛火却蓦然一灭,纠缠的影子也随着熄灭的烛火消失了彻底,像是戛然而止的皮影戏一般,叫人觉得突兀又错愕。

影三还没反应过来,一颗玉珠子就蓦然穿破了喜房的窗户纸,带着凌厉而略带几分杀意的破空声狠狠袭来,直直地射进了影三耳旁的树枝里。

他后知后觉地觉得耳尖一凉,楞楞地微微侧首,却发现那玉珠子被狠狠地嵌进了最深处,几乎穿透了那根海碗那么粗的树枝。叫人毫不怀疑它可以穿透人的脖颈,在瞬息之间就要了人命。

影三原本兴奋的神色顿时一僵,他十分后怕地拍了拍胸膛,终于明白影二为什么要关闭五识了。连忙把面具戴回自己的脸上,学着自家二哥缩在树干的角落里,准备就着瑟瑟的寒风入睡。

屋子里,陡然熄灭的烛火让眼前一片漆黑。顾笑庸的眼睛里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茫然和怔楞,却又很快清醒过来。

他近乎半裸地被压在房门上面,门口的灯笼发出微微的光亮,透过缝隙和浅白色的窗户纸洒在了他的脸上。这光芒是极其黯淡的,却在忽明忽暗与光影交错中给了顾笑庸的面庞一种心惊动魄的美感。

屋子里的温度很高,顾笑庸几乎热出了一身汗来,额前的碎发像是一条条缭绕的蛇一般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这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