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7.她被抓了后。

闻镜在黑漆漆的一片里,再撕裂开清明。

她又梦见十四岁那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林楠虚弱躺在床上的身影,望见她冲自己轻声笑,温柔的揉着她的脑袋,张了张嘴好像在叮嘱着什么,薄唇一张一合,可闻镜早已悲痛不能自已哭成了泪人,惊慌失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梦见医护人员拉着尸体冰冷的闻松从病房出来,一路走到了停尸房,程菲菲悲痛欲绝将她推到了地上,口口声声职责她。

她梦见在拍卖场上,裴宿着白衬衫像一朵枯萎的花儿般双眸失神关在笼子里,等待着一轮又一轮的叫价,最后被她拍下时,他眼睛里的光芒被一点点拉碎,像木偶般。

那是……裴宿么?

总觉得,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闻镜再次清醒过来,掀开眼睛就见金碧辉煌雕刻精致的天花板,意识还有些懵,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像被揉碎过似的,一点提不起力气来,但她察觉手腕上好像被割过,已经被包扎过了。

她被人放过血!

“欢迎你,闻镜。”

耳边传来慵懒又熟悉的声音,瑞泽尔声音里染上了点愉悦。

闻镜立马警惕起来,一侧头就见坐在床边唇角含笑的瑞泽尔,只见他手中还拿着一只漂亮的瓷碗,唇边沾染上些许猩红,是喝血遗留下的痕迹。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不敢确定心中猜测。

瑞泽尔将瓷碗搁在一边,摸了摸下巴,歪着头笑得邪气冲她道:“你猜猜啊。”

闻镜没空跟他玩儿“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凝眉道:“你喝了我的血?”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瑞泽尔没否认,耸耸肩道:“闻小姐以后就是我夫人了,我喝你的血叫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闻镜眯了眯眼睛,冷笑望着他唇角那一抹残留的血液,再挪了挪视线望着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较之几个小时前在屏幕上看的,精神好了许多,倦意也少了。

“我猜,你是不得不喝我的血了。”

“……这,又何以见得?”瑞泽尔歪着头,笑意不减,慵懒劲儿倒减弱了几分,明知故问道。

闻镜手指稍稍动了动,可却始终无法动弹,面上从容不迫道:“我猜你在操纵大规模虫族后精神力出现了一定的削弱,而你在上次帝国绞杀过程中陷入沉睡,是因为身边没有杜莎,人鱼族的血有一定效用能缓解你的精神力休眠,但杜莎那时候恰恰被你送去庄尤那里了。”

“杜莎的血,确实有这种效果。”瑞泽尔站起身来,手指划过椅子边缘,似笑非笑道:“可你觉得,你是人鱼族么?”

闻镜低低笑了声,觉得他好像问了个什么样的废话,道:“我不是人鱼族,但……我想你应该不是什么人的血都要。”

瑞泽尔饶有兴致“哦”了一声,笑道:“是么?”

“你去找人鱼族,你敢说你没趁着我们不注意去喝过她们的血液?你敢说……你没想办法试过?”闻镜猜测,“或许正因为你试过,所以你才确定人鱼族的血液根本没办法再帮助你恢复精神力,而偏偏在此之前,你喝过我的血液,你至少确定我能帮助你恢复精神力。”

瑞泽尔低低笑了声:“这都只是你的猜测。”

闻镜也笑了下,眼神却多几分冷,颇有些咄咄逼人道:“那不然呢?”

要不是看到瑞泽尔喝血,她也不会产生这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我以为,闻镜你是个浪漫的人,但现在看来,你还不如我浪漫。”瑞泽尔重新在床边落座,状似可惜叹息了声道:“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们是天生一对,我很容易沉睡,而你却很难睡着。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我们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你对杜莎也是这么说的吧。”闻镜冷酷无情盯着他。

瑞泽尔自嘲笑了下,直视着她道:“别在这种事情上抹黑我,我还不屑于去欺骗一个女人,一条人鱼的感情,我不过是跟她说,我允许她跟在我身后。”

闻镜知晓这谈话谈不出个所以然,又想起今夜的任务,沉吟了片刻问:“那你现在把我电晕扔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外面很危险,不过是想给你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外面的战争结束,我就带你离开。”瑞泽尔伸手勾起她一律短短的头发,歪着头有些懊恼道:“我还是挺想念第一次见你时的长发的,短发……都没法称托出你的美貌。”

闻镜蹙眉。

“没关系,以后慢慢会养长的。”瑞泽尔自顾自道。

闻镜手指又微微动了动,倒比之前动作时轻松些,但浑身还是有种刺痛感,直入四肢百骸,疼的她闷哼了声,她抬眼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喜欢短发?”瑞泽尔满脸惋惜,“可我还是觉得你长发更好看。”

“……”闻镜觉得他很聒噪,可当下又不能将人给一脚踢开,一股火在胸腔里拱来拱去,抬眼跟他四目相对,一字一顿道:“我是alpha。”

瑞泽尔怔了怔,复又笑道:“我知道。”

这跟alpha、beta、omega都没关系。

闻镜眯了眯眼睛,倏尔笑了:“你真想跟我在一起?”

瑞泽尔只笑了下。

闻镜勾唇一笑:“我没看到你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诚意?”瑞泽尔唇角虽笑,笑意却没达眼底。

这鬼丫头,谁知道在心里打什么注意?多少人被她那一脸人畜无害给坑了,他可不会上那个当!

“如果你有诚意,不会在这个屋子里安装摄像头。”闻镜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监控上,哟偶撇了眼不远处花束里掩盖的针孔摄像头,笑眯眯道:“你觉得,偷拍监控一位女士,是有诚意么?”

瑞泽尔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下:“确实。”

不多时,就有星盗进来将屋子里的监控给拆除了,有些不好拆除的,直接被枪械一下子给蹦烂了。前后约莫十五分钟,屋子里的摄像头被悉数清理干净。

“这样,够么?”瑞泽尔笑着问。

如果撇开他种种行径,此刻真算得上一位绅士。

“你喝了我的血,那我也要喝的你血,不然会显得你占了我便宜。”闻镜还在笑。

md,那些血液可是她每天吃饭好不容易补出来的,这里面还有不少是裴宿辛辛苦苦做好吃的喂养出来的!尼玛瑞泽尔趁着她不注意,竟然就让她先流血了!

好家伙,不喝点回来对得起谁?

反正,她是不要吃亏!

却见瑞泽尔几不可察蹙眉,沉吟了下唇角微勾:“那……你就当我占你便宜好了。”

闻镜嗤笑道:“能别那么油腻么?亲兄弟还明算账,你这行为可算是强盗了。”

瑞泽尔耸耸肩,厚颜无耻道:“我就是强盗啊。”

闻镜首次气结,“……”

两人对峙了几秒,闻镜眼见时间到了晚间十一点,别开头闭上眼假装睡觉。

瑞泽尔呆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闻镜尝试着动动四肢,疼痛感牵扯着思维,导致她不得不强忍着疼痛感恢复行动力,这种过程持续了怔怔一个小时,她满头大汗,粗喘着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着牙几次闷哼出生,脸颊潮红得不像样子。

好几次,闻镜都想直接晕过去算了。

可时间距离任务开始越来越近,她无法再进行拖延,纵然越野会进行调整,但这次行动太重要了,关系着整个南河存亡,她不能躺在这里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