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沉沉应了一声, 从身后掏出一个布包。

这布包是以最为原始的草叶染料染就, 透着植物独有的青绿,他掀开布, 露出里头白白两块酸奶块, 将它们串到刀口上,放火上烤了烤。

烤过的奶块散发出腥膻浓郁的奶香和焦香,诱得人食指大动。

他烤完, 又来回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有烤糊了的地方,才递给李乘风。

“吃。”那嗓音低低的。

看到李乘风接过,他又抬手给她倒了杯酥油茶,顿时帐中热气腾腾, 都是满满奶香。

李乘风张嘴咬了一口, “我刚刚说的话, 你听见没有?”

“嗯。”

“我打算今晚就走。”

“好。”乌勒面色平静,仿佛李乘风嘴里说出的提议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 而是在谈论明天天气如何。

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专心看着李乘风吃东西,似乎那鼓起来的腮帮子,比天底下任何事都要重要。

乌勒的母亲是汉族女人,能听懂汉语,也因此从小就被叫做杂种。

但李乘风外族语说得不好,所以只愿意和乌勒说话,乌勒的这一缺点,在李乘风看来反而是优点。

火光下,她白皙的鼻尖挺翘,侧脸的轮廓英气秀美,眉眼深邃,血统纯正得无懈可击。

乌勒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何这样一个尊贵的人会将自己留在身边,但时间久了,他便知道,有些在他们看来十分重要的东西,在李乘风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说,世界上不是只有草原和马匹牛羊;她说,在遥远的南方还有她另一个家;她说,乌勒,我想带你看看江南的烟雨,还有烟雨中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