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不知从何处回来,站在了病房门口,沉声道:“白陶,你妹妹需要休息,不要吵闹。”凌喻从他身后默默走出来,朝着白峪点点头,然后便径直向前走到了病床旁,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

这两天他一直是这样,除了偶尔面容严肃地出去一趟,剩下的所有时间都是坐在白凝床前,不吃不喝,也很少说话。

白父和凌父都劝不动,也就只能替他请了个长假,由他去了。

然而此刻的白凝却并非如她看起来那般毫无意识,相反,她现在更加危险——她的意识,竟然回到了车祸发生的那一刻!

撞到原书男主

钻心的疼痛顺着脊椎蔓延上来,呜呜的救护车声夹杂着尖锐的警笛声刺向混沌的天空,一切都那么地潮湿,闷热,混乱占据了一切。

“封锁事故现场!把这边的监控调出来!将无关人等撤离!”

“救护车到了吗?!把伤患抬上救护车!”

“凝凝!凝凝别怕,凝凝你别吓二哥,凝凝你睁眼看看我们啊。”二哥的声音?他怎么在哭?他不是去看球赛了吗?

白凝想睁开眼看看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意识却像是被锁住一样,沉重地塞在了躯壳里。除去脊背上传来的疼痛,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紧接着画面突然极速扭曲,空间都被揉成团又重新铺展开,白凝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空旷的墓园里,大大的黑伞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暗中,与密集的大雨隔绝,曳地的红裙被洇湿一片,白凝惊讶自己怎么会穿成这样来到墓园,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墓碑上,赫然是她自己的照片!

冷风乍起,将白凝的黑伞猛的吹向半空,又被重重摔在不远处,没了伞的阻隔,暴雨便浇头而下,眨眼的变幻里,墓碑前突然出现了好多人。

是爸妈还有哥哥们!

白凝喜悦地迎上去,却发现他们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仔细瞧来,他们无一例外的满脸憔悴,爸妈更是像老了二十岁,妈妈跪坐在墓前呜咽着,她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二哥扶着她,却被她反攥住双手。她紧紧抓住白陶,乞求地问他:“小陶,你知道的,你妹妹她最怕黑了,她在那边会害怕的,你们点点头好不好?让我去陪陪她吧,我去了,她就不害怕了,对不对?你们也那么喜欢她,肯定同意我去的,就让我去陪她吧?好不好?”说着她又开始嚎哭起来,干涩的眼中仿佛要流出血来。

白陶紧抿着嘴唇,用力地握紧妈妈的手,眼泪如决堤一般夺眶而出,但是他不吭声,只是跪在妈妈身边陪着她撕心裂肺,白凝的心也猛得揪紧。

妈妈……别哭……求你,你不要哭……

白凝扑上前去想要抱住母亲,她多想好好安慰这个丧女的可怜妇人啊,可她却扑了个空,就在这时,那阵蚀骨痛意又重新爬满脊背。身边的场景就像电影倒放一般,二哥牵着妈妈站起身面对着墓碑倒退到墓园门口,不远处的雨伞也迅速从地上弹起被风送回到白凝手中,就连白凝身上的红裙也逐渐干燥,白凝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难道是要回收她的灵魂吗?不!不要!

冥冥之中,突然有一道悠扬的歌声传来,歌声中有个缥缈的影子对她说:“白凝,替我好好活着。”

脊椎的痛意逐渐占据全身,白凝的意识逐渐变成一片虚无的白。那道悠扬的歌声逐渐明朗,熟悉的心脏监护仪的声音掺杂在其中。

好痛……白凝缓缓睁开眼。

“白叔叔!她醒了!”是凌喻的声音。

紧接着门外涌进来几个男人。白父一下子到了病床前,一如曾经在医院等到她醒来那样:“凝凝!你终于醒了!可把爸爸担心坏了!”

白凝顿住,这句话……似曾相识啊,好像两个多月前刚刚发生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对话,就连医生的交待都差不多:“并未伤到骨头,应该很快就痊愈了。”

白凝哑然,转头看向这间熟悉的病房,却一下子看到一个两个月前这间病房里没有出现过的身影——凌喻。

“凌喻?”白凝心想,要不是有凌喻在这里,她刚刚几乎要以为自己又再次重生了。

凌喻抬起头来,少年疲惫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光亮,却又被愧疚所取代,凌喻自责道:“对不起白凝,是我连累了你。”

白凝脑子有些宕机,这个凌喻……不是一直都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吗?礼貌而疏离的眼神不是他的重要标志吗?那现在坐在她病床边这个一脸憔悴满眼愧疚的人是谁?

“凝凝?”白父见白凝不说话,小声询问。

白凝一下子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哦……没事,其实是我多管闲事了。”毕竟……小巷子里凌喻要不是背着她跑,也许早就甩掉那群混混了……

白父不知从何处回来,站在了病房门口,沉声道:“白陶,你妹妹需要休息,不要吵闹。”凌喻从他身后默默走出来,朝着白峪点点头,然后便径直向前走到了病床旁,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