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喻停下来,心想:陪伴么……

然而他拎着水果回到医院的时候,白凝已经用不上他的陪伴了,因为护士说白峪已经将白凝接回了家,由私人医生上门照看。

凌喻拎着水果有些失魂落魄,半晌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他想给白凝发个消息,却发现自己给白凝补习快两月了,竟然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每次都是放学时简短的几句对话。“晚上?”“好。”“周六有空吗?”“有的,那我今晚先复习复习,明天你来补课的时候我争取多会一点。”诸如此类,补习之外,他们好像的确很少说话。凌喻烦躁地关掉手机,为什么他不存个联系方式呢!

白凝其实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她总是这样幸运地死里逃生,只是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亲眼见证到了自己的死亡,再醒来时她也就知晓,这是她仅存的活下去的机会了。她看着为她前后操劳的家人,又想起墓碑前母亲那双哭红哭干的眼,内心酸涩。忍不住抱住了白母,声音哽咽:“妈妈。”

白母被她抱的一愣,随即温柔地笑起来,拍了拍怀里女儿毛茸茸的头顶,笑道:“怎么了,培训了两天亲情教育了?突然这么腻歪妈妈。”

白凝想起白旭事先交待的一切,抱着白母撒娇道:“妈妈~凝凝本来就很腻歪你嘛~尤其是培训课那么累人,整整两天呢,妈妈得多想我呀!所以我要让你好好抱抱我!”

白母笑的更开心了,宠溺道:“傻丫头,就会和妈妈撒娇嘴贫。”

白陶突然插话进来:“妈,凝凝这个学上的,这么受罪,要不别上了?我们又不是出不起家教的钱,再好的精英教师我们也请得起请的来。”

白凝内心跳脚,连忙说道:“二哥~我很喜欢学校嘛~家教虽然都很厉害,可是我总觉得好孤单……”

白母一听说孤单,连忙也反驳白陶:“二陶你胡说什么呢,凝凝怎么能不上学呢?”

白凝在旁边火上添油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白陶憋着一肚子真相不能说,只好一把搂过白凝的脖子按住她的脑袋“恐吓”道:“行啊凝凝,二哥对你这么好,你还在妈妈面前拱火。”

白凝连忙求饶:“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二哥饶命。”

白陶放开白凝,郑重道:“那以后,放学了我去接你。”

“二哥!你高一我初二,咱们作息不一样诶!你怎么接我嘛,翘课接?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白旭这时候进门来,闻言像是刚好想起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似的,随意说道:“凝凝以后有人接放学。”

白陶疑惑,他以为是大哥白旭去接:“你?可你不是天天燃烧在公司岗位上吗?哪有时间。”

白旭坐下来摘下眼镜,稍微揉一揉放松了一下眉心,闭眼说道:“不是我,是凌喻。”

“什么?你还嫌……”白陶突然闭嘴,他想起白母还不知道白凝住院的事情,只好改口,“你还嫌这小子不够麻烦啊?”

白旭一直捏着眉心,看起来十分累,他说:“但是他可以替我们为凝凝处理掉更多其他的麻烦。就到这吧,下周我先送凝凝上学,班主任那边还需要再去沟通一下。”

白凝就这么在家里修养了一周,很快新的周一便到来了,白旭从车库里选了辆不太打眼的汽车开出来送白凝上学。到校门口时白凝坚持要下车步行,大哥拗不过她只好放她下车了。

白凝拽着书包背带,脑子放空地向教室走去,毫不意外,白凝她又是来的最早的那几个同学之一。她绕到了刺槐花树林前,抬头看着那一串串纯白绵柔的铃铛花朵,心情也变得惬意起来。

校内无人,白凝便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芬芳的空气,她忍不住陶醉地闭眼倒退几步,却不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伸手架住她的胳膊将她抚稳,关切地问道:“这位同学,小心看路。”

白凝猛的回过头,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量较高的男生,一身恒宁校服将他整个人衬地更加气质干净,他戴着一副细边眼镜,镜片下凤眼狭长,整张脸略微瘦削,透着股文弱的书生气息来,他生的极白,细看扶稳白凝的那只手,肤色甚至和白凝不相上下。

白凝连忙站直身体道歉:“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

“没事,四下无人,是我走路没有声音吓到你了,应当是我道歉才是。”

白凝心道,这个书里为何随便一个路人说话都能有这么磁性的嗓音,长得也这么好看,然而当她无意间扫过对方胸前那一块校服上的名牌时,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