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托起凌喻的脸蛋,认真说道:“要听话。”

凌喻眼睛骨碌一转,好像自己特别为难似的,难得退了一步,说道:“我要跟着你。”

白凝认命地点点头:“行行行你生病了你最大,都听你的。”

是真没想到生病了还能这么耍无赖,白凝像是挂了个拖油瓶一样起身,凌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向屋内走去。白凝走在前面,丝毫没看见凌喻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柜子不高,但是那是相对于凌喻说的,比起去年见面,凌喻的身高又涨了几公分,这药盒让他拿也就是随手一抬,但是白凝就难了。

白凝踮了踮脚,努力尝试了一下能不能先够到药箱,但是好像不行。她一边伸手一边腹诽,这柜子那么多空为什么非要放到上面!可是让凌喻去拿指不定又要磨蹭多久拉扯多久,算了,反正自己也不矮,大不了再踮踮脚好了。白凝一直注意着手上的动作,就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只要能把这个药箱底托住抽出来……所谓心诚则灵,白凝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柜子旁的一个垫脚物,不软不硬的,她也不顾及了一脚踩实了往上一挺腰!

“小心!!!”耳边传来一句担忧的急呼。

意识为了自保瞬间抽离,等到白凝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凌喻紧紧护在身下,灼热的鼻息尽数喷薄在她脸上,烫的她面红耳赤,烫的她心跳如雷。

是长久的沉默,也是长久的静默,好近,真的好近,实在是太近了,近的甚至能看清凌喻发际的绒毛,甚至能看清那被他自己故意剪断的眼睫,以及睫毛下微微颤动的深幽如潭水的双瞳,甚至……能隔着胸膛听到他那同样如擂般的心跳,咚咚咚,急促而热烈。

然而这心跳的主人此刻脸上却是一副无辜而茫然的深情,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内仿佛林间升腾起的雾气,虽然知道那是因为高烧导致的,可是白凝依旧是无法自控地,颤抖了一下。

药箱不是整个的,外箱不知道去了哪里,刚刚白凝一抽手竟拽住了下半层将药箱倾倒了,而她脚下一个重心不稳甚至来不及去扶药箱便脸朝下向下倒去,就现在的姿势来看,是凌喻刚刚救了她。不知道药箱的角有没有磕到他。

白凝已经找回了神智,但并不意味着凌喻同样,撑在白凝身前的凌喻呆呆愣愣地维持着这个有些暧昧的姿势,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高烧像是烧断了他的脑神经,让他时不时露出现在这样迷茫的表情。

柜子上还有一小瓶散落在外的小药瓶将掉未掉,在柜子边缘滚了几个来回后,不负众望地一个腾空!啪叽!砸到了白凝脸前的凌喻脑袋上。凌喻被砸的一点头,白凝躲闪不及,被觉得鼻梁上一碰,是凌喻高挺的鼻梁。她条件反射般地捂住嘴,然而凌喻并未继续靠近,只是被砸到时条件反射的低头而已,鼻梁在她的脸上轻轻一点便迅速离开了,蜻蜓点水一般,挠的人内心痒痒的。

白凝的脸上迅速升腾起一层薄红,刚刚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捂住嘴……本来只要假装不知道就好了,但是这样一做,简直欲盖弥彰……

想到这里白凝忍不住羞恼起来,都怪凌喻,要是他自己乖乖吃药,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嘛。

“你没事吧?”罪魁祸首还还意思问!

但是白凝现在实在是拿凌喻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病号呢,她推了推凌喻的肩膀,提醒他:“你先起来……”

凌喻又是一个摇头,白凝以为他又准备要拒绝,连忙做好立刻推开他的姿势。但是没想到凌喻是转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又回过头来看看白凝,然后撑起身来坐在一旁的地上。白凝连忙准备起身,凌喻便已经将手伸过来拉着她起身,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又看了看白凝,委屈道:“扭了。”

白凝扶额,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她起身扶起他,问道:“能走吗?”

坐在地上的人摇摇头。

可是白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凌喻不至于两只脚都扭了吧,于是她故意道:“不能走啊?那好吧你坐在这里等人回来吧,我可搬不动你。”

果然凌喻脸上露出一副“怎么可以这样”的表情,白凝发笑,径直起身从地上捡起退烧药去厨房,边走边说道:“快起来,回沙发上坐着。”

凌喻生了病简直和往常判若两人,白凝端的是温水,他还叫嚣着太烫了不喝,白凝只好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好说歹说是把药喂下去了,凌喻又长得高大,躺在沙发上白凝总怕他翻下来,可是不管怎么劝凌喻都死活不回屋里,白凝只好坐在旁边任由她去了。

白凝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托起凌喻的脸蛋,认真说道:“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