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微博热搜,对着镜子挼了挼自己新剪的短发,镜子中的少年本就年轻,剪去半长的卷发之后一扫阴郁,整个人都充满了活气,尤其是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像个刚陷入热恋期的毛头小子。

这样的表情很难在凌喻脸上见到,自从白凝出国,他就几乎没有再笑过,即使出席各种活动也都是皮笑肉不笑,哪怕手捧着重量级的奖杯,嘴角的弧度都不会提地太高,笑意从未达到眼底。所以爆红四年却一直没有演过戏,黑粉说他死面瘫别嚯嚯影视剧,只有凌喻自己知道,是他不想也懒得去演。

不知道白凝回家了之后会干什么,她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个热搜?现在底下的评论友好许多了,她会不会……也点个赞?话说回来他竟然连白凝的微博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好像很少把时间浪费在手机上。

凌喻正要给白凝发消息,苏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接起来:“喂,表姐。”

“哟,不叫苏慈啦?”

凌喻不理她的话题,说:“表姐,有什么事情吗?”

苏慈也难得没有开涮,迅速说道:“抽空回一趟老宅,凌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没个头了。”话里话外听起来被烦的不行。

“凌氏你才是本家的继承人,我一个旁系的不干涉不交流,我们各自安好就行。”

“这和族谱没关系,凌老太爷住院了。”

凌喻突然愣了一下,凌氏的老太爷可以说是年轻时候□□起家的,趁着某些东风金盆洗手把自己洗白了摇身一变戴上了“企业家”的高帽,虽然人活了新旧两个时代,但是那个思想仿佛还留在旧世纪似的,什么男尊女卑嫡庶有别一套一套的,只可惜他老来得子,他的儿子又不争气,就留了一个苏慈这个独苗苗。接受让苏慈一个女娃娃继承家业可耗了他不少时间。

苏慈倒是也没有太多伤感,只是让凌喻赶紧去。

凌喻不紧不慢地开着车,想着凌氏家族现在还能共用一个“凌”字完全是因为这个老太爷还活着,虽然他没什么实权,但是他倒了,旁系和本家的矛盾会更大,到时候免不得一场家族内乱。

老宅离得有些远,凌喻坐在车上想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四年前,白家的旁系太爷爷好像也因病去世了?那白凝当初出国会不会也是因为家族纷争?

难道……自己足足错怪了她四年?

前方的红灯有些漫长,凌喻看着人行道上牵着手小跑的男女,好像看见了四年前他逗白凝过马路的时候,他故意在绿灯刚亮的时候低下头系鞋带,然后站起来拉起白凝半拥着她跑向对面,后来白凝识破了他的小伎俩,每次红灯时就会提醒他快检查鞋带,简直和走方阵前班主任叮嘱他们检查鞋带时没什么两样。

年轻的情侣踩着绿灯的尾数跑到对面,凌喻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海,对面的绿灯再次亮起,他突然心情轻快了许多,也许,白凝当初真的没有不辞而别。

凌老爷子年迈体衰,一次病能去半条命,这几年一直靠昂贵的药物和医疗吊着,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慈在老宅内端出一副得体的样子应对各种人,只有在看见凌喻那一秒神情稍微放松了一刻,下一秒又重新正肃起来。

凌喻走到她面前,奇怪地看了一眼她的身后,问道:“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苏慈身后那人一身西装得体从容,配合着细框眼镜让他看起来就很老派正式,他站出来走上前,向凌喻伸出手:“我陪小慈来看看。”这人正是温逸尧。

“凌家内部事,没什么好看的。”

“阿尧是我的人,我的事就是他的事。”苏慈说着这话的同时,还给凌氏一个超级远方的亲戚回应了一个礼貌的点头问好,她对着身后凌喻商量,“老太爷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几年基本把实权都交到了我手里,现在来的这些人掀不起什么浪,但是悠悠众口,堵不如疏。”

凌喻小声嗤笑:“交给你?他爱权如命会主动放手?是你手腕毒辣争的权吧?”

苏慈倒也不恼,挽着温逸尧的胳膊头靠在他肩头,笑容满面:“怎么会呢?我这么端庄贤淑~”

凌喻看了一眼满院子的凌家人,老太爷病重将逝,他们却在谈论着各自的股票走势和企业管理。凌喻冷笑,没有说什么。

“你把我叫过来不是只为了让我看你和你的小白脸你侬我侬的吧?”

“老太爷一走,凌家可就不是现在的凌家了,我得提前拉拢你不是么?毕竟凌氏旁支里发展最好的就是你家,你要是站在我这边,我就不必为其他臭鱼烂虾浪费我的精力了。”

凌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微博热搜,对着镜子挼了挼自己新剪的短发,镜子中的少年本就年轻,剪去半长的卷发之后一扫阴郁,整个人都充满了活气,尤其是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像个刚陷入热恋期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