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我们下车吧。”前后座之间的空隙够大,沈望站起身轻轻松松就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回过头,见叶渺还在发呆,便上前牵了她的手腕,语气听着有些无奈:“回神啦,再不走要坐过站了。”

盯着少年非常自然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叶渺脸色还是茫然的。她跟沈望关系有这么好嘛,都到了可以随意触碰的程度?

一直被牵着下了车,少年都还没有松开的意思,叶渺有点难为情,小声道:“沈望,我可以自己走的。”

闻言沈望顿了顿脚步,不过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腕,轻笑着解释道:“天色有点黑,我怕你不小心踩到石子什么的会摔倒。昨天半夜你下楼倒水时,不小心撞到了放在客厅路中间忘记搬走的椅子。当时外面是有月光的,我猜想你可能在夜色中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你怎么知道?”叶渺一惊,喃喃问道。

她的确是有轻微的夜盲症,夜色中视物没那么清晰。因而她平时都是把水杯灌满放到卧室的,昨晚一时忘了。实在太口渴,又忘了把手机放到了哪里,便摸黑下了楼想去开客厅的灯,结果半路撞到了横在路中央的椅子。

“是指半夜你起来的事吗?”沈望脚下没有停,牵着女孩儿的手慢慢走着:“我那时听见椅子脚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开门出来看了眼。看身形知道是你,怕贸然出声会把你吓到,就没开口说话。”

没想到沈望还挺心细的,叶渺暗暗地想。

几分钟的路程生生走了十分钟才到家门口,沈望掏出钥匙开了锁,率先进去把客厅的灯开了,回过身接过叶渺的书包:“进来吧,这下不怕撞到东西摔了。”

“你可以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我去做饭。”少年熟练地将围裙往身上套,从冰箱拿了鱼还有各种佐料进厨房,把鱼洗干净就往菜板上放。

看少年行云流水片鱼的动作,叶渺都呆了,凑到厨房问:“不需要我洗菜、切菜了?你不是不喜欢做这些准备工作的吗?”

一刀将鱼头切下,再将片下来的鱼骨、鱼片分开装,炒了锅底将片好的鱼依次放进锅里煮。只需要几分钟便可捞起来,出锅浇上热油。

厨房里弥漫着麻辣鱼的香味,沈望又炒了个醋溜白菜,关火后洗净手才笑道:“记错了,我并没有不喜欢。”

叶渺皱着脸,随即恍然。不是不喜欢,沈望之前可能只是单纯不想做而已。将盛菜的盘子端上桌,她无意间瞥见少年的食指上似乎有血珠渗下来。赶忙上前捏着他的手指查看情况,面露关切:“怎么弄伤的?”

“这个啊,”沈望毫不在意,拿了张纸巾随手一擦,态度随意得仿佛这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样:“可能是鱼鳍没剪好,不小心将手扎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纸巾擦了渗出来的血,又有血珠冒了出来。沈望连擦都懒得擦了,想直接不管,说等会儿就不会流血了。

这无所谓的态度令叶渺心里一梗,她拉着少年去厨房用流水冲洗伤口,而后找了医药箱用医用酒精消毒,见伤口不流血了才小心翼翼地贴了一张创口贴上去。

全程沈望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低头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女孩儿。说实话这条小口子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就算不处理也没什么要紧,反正又不会死人。以前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他现在不照样生活得好好的?

可是瞧着女孩儿认真的神情,他又觉得有趣,便支着下巴放肆地打量。毕竟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像这样给自己处理过伤口了,印象中只有一个邻居奶奶曾经如此温柔地待他。可惜那位老人已经过世了,子女们草草将其下了葬,为了争夺遗产争来吵去,连死都不让她安宁。

简单地包了下伤口,叶渺总算是舒了口气,一抬头差点撞到少年的下巴。她才发现少年靠得很近,身子往她这边倾了倾,呼吸间都能闻到对方衣服上皂粉的味道,淡淡的柠檬香。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太近的距离让叶渺紧张起来,说话都不自觉有些磕巴,她抱着医药箱想起身,却被少年拉着手跌坐回沙发上。

少年没有开口说话,反而越靠越近,伸出的手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蓦然拐了个弯,最终从她头发上拿下来一个东西。摊手一看,是一朵桂花。

小区道路的两旁种上了很多棵桂花树,如今十月份,正是桂花大量开放的季节。打开窗站在窗边,都能嗅到空气中流淌着的桂花飘香。

“谢谢。”不知怎的,对上少年黑亮的双眼,叶渺隐隐感觉面上发烫,连忙移开了视线,慌慌忙忙抱着医药箱起身。

“到站了,我们下车吧。”前后座之间的空隙够大,沈望站起身轻轻松松就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回过头,见叶渺还在发呆,便上前牵了她的手腕,语气听着有些无奈:“回神啦,再不走要坐过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