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是少女们的茶会,声乐阵阵,糕点精致,混合着妙龄女子的轻嗔调笑。
“我这口脂如何?”
“香味独特,颜色真好看,可是皓月轩的?”
“是呀,我昨日才着人买回来的,卖得可快,晚一点就买不着了。”
一方轻帕斜过来,撇过来一阵香风:“玉湘,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何玉湘回神,抿一口花茶,提起手帕沾沾嘴角,道:“没什么。”
她只是方才瞧见了位公子,马车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里边有张叫她惊鸿一瞥的脸,一闪而过。那马车上的标志看着像是皇家的,装潢也不大像那些公卿世族,可她没见过天家里有谁用这样的标志。
何玉湘勉强收拾起心神,心里暗忖要私下里打听,打道回府后恰巧碰上刚从花楼里回来的二哥。
何榆青在花楼里泡出一身酒气,眼底有微微的青黑,像是在外面胡闹了很久才回来。
“二哥。”何玉湘欲言又止。
“嗯?”何榆青有些迷迷醉醉的回眼瞧她。
何玉湘觉得一个深闺女子这样询问一位陌生公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挣扎半晌,与何榆青简单说了句:“我见长华街上驶过一辆马车,看标志像是皇室中人,可玉湘好似还从未见过皇室中哪位公卿王爷用的是这样的标志,不知二哥可否知晓?”
何榆青的眼睛半睁不睁,好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怎的,看上谁了?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跟你兄长打听?”
何玉湘羞得满脸通红。
何榆青没管她脸上神情,吊儿郎当的拎着酒壶远去:“六日前陛下遇刺,景王爷随行救驾有功,被陛下亲自提笔下旨解除了景王长达九年的府内禁足,”他的声音随着远去而渐渐变小:“皇家的事儿你少掺和,九年前你可才六岁呢……”
何玉湘羞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半晌一跺脚:“哼!”
你管我看上谁呢!
是呀,管不着呢。宋本卿看着系统调出来的画面微笑:毕竟这位可是萧云祁未来的皇后。
他不会影响原世界的大致发展,但是偶尔将他们的喜怒哀乐调出来当电视剧看看也不错。
挺有意思的。
不出几日何太傅看何榆青依旧只会整日里不务正业泡花楼,狠一狠心,将人扔进了军营里。
何榆青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自然受不了兵营里高强度的操练,去了没两天就求着何太傅要回来。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心痛是有的,只是这样纵容下去他也难成大器,于是何太傅没管。
何榆青在兵营里天天被陈瑾揍。
陈瑾自年少起便追随陈海江在边境里出生入死,身上的本事都是在战场上实打实拼杀出来的,何榆青一个纨绔公子自然比不上,在被挑着理由挨揍的同时也在寻找各种能够恶心陈瑾的方法。
被一个肘击抵了个趴伏,何榆青吃了一脸土,爬起来用袖子擦擦脸。
光着膀子的陈瑾合着背后的哄笑,出声嘲讽:“早上没用膳么,就这么软绵绵的还想还手?”
“是呀,”何榆青淡定道:“陈兄太硬了,在下实在受不住。还请陈公子怜惜,手下轻一些。”
背后的哄笑三三两两的消失,不久便寂静下来。
陈瑾望着身后士兵各异的脸色,脸色一黑:“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起来,重新操练。”
何榆青往地上一趟:“不练了,陈公子半分怜惜也无,叫在下好不伤心。”
陈瑾大怒:“何榆青,再多说一句老子扒了你的嘴。”
何榆青撅嘴:“来,承蒙公子垂爱,来吧。”
陈瑾的表情看上去活像吞了苍蝇。
何榆青已经把恶心陈瑾当成了来兵营里的唯一乐趣。
尽管他每天还是被揍得半死不活。
何太傅将他塞进兵营里两个月,不久后南边边境有摩擦,被几个联合起来的小国攻占了两个县城,何榆青随着队伍南去补充军力,何太傅没让他进禁军队伍。
不论儿子已经废成什么样,他始终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