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是觉得胸口沉闷,后来渐渐觉得有点窒息,喘不过气来,有种浑身都被包裹着的浑浑噩噩感。
宋本卿猛的坐起来,从浴缸里面脱水而出,满溢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出来,悠悠的向四处漫开。
黑色的折叠刀沉了底,宋本卿握住左手腕,团团雾雾的殷红还在浴缸里面继续蔓延。
他站起来,身体冷得直发抖,随手从浴室架子上扯下来一条毛巾将小臂处死死缠紧了,跨出浴缸。
好在伤口不深,原主似乎没有那个勇气下太大的狠手,宋本卿离开浴室翻箱倒柜的找药箱,发尖的水珠顺着弯腰的势头滴落在地上,将地板弄得一片湿漉漉的,混合着血迹。
好歹将血暂时止住了,宋本卿回到浴室放掉浴缸里的血水,再用毛巾将地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最后回到房间里摸索到手机,点开看了看。
脑子被冷得有些麻木,宋本卿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盒薄荷糖,扔了一颗进嘴里,冰凉的甜意丝丝涌上舌尖,他低头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湿衣服沾湿了床单。
微信置顶是一个工作群,里面有几条未读消息,他点进去看了看,都是闲聊,没什么重要任务,偶尔发一个小红包,一排人都在感谢老板。人也不算很多,看起来像个小公司。
他对着自己的微信头像往群里找了找,发现自己叫沈庆雨。
这是原主的名字。
宋本卿挑眉,往上划了划,发现原主基本上没在群里说过话,微信联系人也少得不行,朋友圈很窄。
再多的就没有了,手机里面很干净,除了几个办公软件,几乎没有娱乐软件,图库里的照片总是拍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角落,街上,路边,水龙头,被脏水淌过的沟槽……没有重心,角度迷惑,聚焦一塌糊涂,让人摸不着头脑。
宋本卿关了手机环顾这个房子一周,两室一厅,他从卧室抽屉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其他的一些重要证件。厨房油烟少,原主不经常在家做饭,浴室不大,硬塞进去了一个浴缸,占据了将近二分之一的位置,其它东西都被委委屈屈的挤在墙角。宋本卿绕回浴缸周围,上面还沾着一点没冲干净的红色,是这具身体的血。
他遵循原主身体的本能躺进浴缸里去,放了温水,随即安心的缩在浴缸里一动不动,脑子不自觉放松下来。
看起来原主是个挺自我封闭的人,性格并不外向,交际圈也很小,甚至喜欢独自在狭窄的空间里面缩着,比如浴缸,因为这样可以给他安全感。
012不在,没有记忆包,一切都只能他自己摸索,他大概看了一圈原主的状况。
沈庆雨,26岁,在一家小公司里任职做一些平面设计,偶尔打打杂,入职应该有一年以上了,但是存在感很弱,交友圈很窄,基本上没什么尝联系的人,约摸是个不善言辞或内向的性子。
这房子是租的,但是地段不错,月租应该不会低,而原主做平面那点工资抵去每月房租水电费剩下的不会太多,但是看房间里摆的东西价位都偏贵,原主家境应该是不错的。
宋本卿从温水里探出半边身子捏着手机去查询账户余额,发现原主确实是个有钱人,如果他没什么特别烧钱的爱好的话,里面的钱能供他一辈子都不用工作。
宋本卿啧啧两声把手机放回去,重新沉到水里闭上眼。
沈庆雨家境确实不错,父亲是开工厂的,母亲任职某公司经理,可惜二老似乎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年到头来也不见一家子见面聊上几句,是个亲情很淡薄的家庭,唯一充实的只有原主卡里的钱。
宋本卿没泡多久就感觉到一股睡意,他眉头动动,把浴缸的水放了,换了一身衣服去擦干头发。
时值深秋,阳台外面的呼呼风声里隐隐传来隔壁邻居的说话声,夹杂着一两声猫咪撒娇的嗲叫,宋本卿弄干头发坐在床上,手机传来叮叮的消息提示声音。
他顺手划开屏幕看了看,是几条领导要求加班的消息,觉得他昨天交上去的图不满意,要求重做,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发他邮箱。
瞥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十三分,他往上翻了翻记录,这个备注名为刘哥的人总是在一些不恰当的时间打回他上交的工作,比如假期半夜,比如即将下班之时,然后提一些无关紧要的注意事项,要求原主按着他的要求去改,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原主所有的回答无一不是低声下气的应好,看起来窝窝囊囊的。
宋本卿挑挑眉,熄了屏幕,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