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虞转了账,沈庆雨搁下手机,他早上起得晚了些,踩着点到公司打卡上班,凳子还没坐热,刘哥走过来两手搭着挡板,说道:“小沈啊,最近两天放假怎么样,有没有出去玩?”
沈庆雨给电脑开机,没什么情绪道:“没有。”
刘哥觉得他有点爱答不理的,一时脸上故意作出来的热络也消下去不少,“成天躲在家里也不太好啊,人总是要社交的嘛……”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继续说:“不过刚刚放假回来,这边也有点任务要交给你,就是昨天在群里也你看到了,陈总要求赶工的那组宣传——”
“刘哥,”沈庆雨打断他的话头,“那些不应该是我负责的,我前两天才——”
“你不想做?”刘哥的脸色不太好,“先不说是不是你负责的,但,而不是说如果不触及你的领域你就那么看着别人忙忙碌碌的也不愿意去帮一把,公司是一个团体,讲究的是集体精神,要是人人都这么像你一样那我们还叫什么团体?”
沈庆雨揉揉额头,“以前的工作我有哪里没有帮过的?刘哥,我只是今天觉得有点不舒服……”
刘哥笑了一下:“你的理由还挺多。”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旁边两三个同事若有若无的投来目光。
沈庆雨低着头,眼前深色的电脑桌面默认背景在他的视线里旋转,仿佛在慢慢晕成团,他闭着眼缓了一会儿,头重脚轻的去接了杯温水喝,在下班前递交了一份离职书。
中午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实在不怎么好,于是去向领导请了假回家,
在被铃声吵醒的时候,他犹以为自己在公司里趴着桌子午休,脑子清醒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请假回了家,结果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在渐冷的天气里被冻得发紫。
他爬起来去够茶几上已经冷透的水,仰头全部灌下肚,被冻得一激灵。
墙上的圆钟在嘀嗒嘀嗒作响,沈庆雨的脑子已经被刺激回神。浴室里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他惊了一下,开灯来到浴室里,发现浴室的窗台不知何时开了,风呼呼从外面灌进来,而碎裂的是他放在洗手台边缘的漱口杯,玻璃碎了一地,有几片溅出来,被他一时不察踩在脚下,好在鞋底足够厚也足够硬,这才没能被碎玻璃伤到。
沈庆雨后退两步,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去拿工具处理浴室里的狼藉。
手机里的来电提示是在他睡前的时候才看到的,来自他爸。
沈庆雨拨回去给他爸,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喂?小雨?”仍是醉醺醺的声音,他爸接电话的时候永远都在饭局上。
沈庆雨嗯了一声:“今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打电话给你啊……”那边似乎费劲的回想了一会儿:“哦,对对对,小雨啊,就是你林叔叔最近从国外回来了,好像就在你那个城市暂时定居,他说他这么多年没见挺想你的,改天你要不要带点礼物去他家看看他。我知道你可能现在印象淡了,但是没事,你叔叔以前很喜欢你的。”
沈庆雨的父亲爱做人情,约摸是因为经营意而练就的圆滑世故,但是林有成这位表叔确实是与他关系不错,经常有联系。
林有成大了沈庆雨十四岁,现已不惑之年,而他十二年前已经出了国,也就是沈庆雨初三的时候,可惜他当年出了车祸忘了很多东西,实在对这位叔叔印象不深。
沈庆雨嗯了几声,没有应下到底去不去,挂了电话倒头就睡,第二天这件事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离职书已经提交了,按理说他可能需要等一个月才能离开,沈庆雨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轻松了点,连带着今天早上起来也有了点心情,破天荒的去就近的超市买来食材开灶。
他是步行回来的,因为超市距离家里其实不算太远,主要是天气寒凉,再不动动他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很奇怪,仿佛他与周围的人似乎并不处在同一个季节,路上行人都穿着薄薄的外套,偶尔在挤公交或者小跑的时候额头上还会有一点汗,只有他像是身处在严冬里,穿了三件衣服里面隔着毛衣依然止不住的冷。
过红绿灯的时候他显得有点神经质,总是要忍不住扭头去看人行道外的车辆有没有起步。